我想种田很久啦(64)
作者:兩碗米饭
“那就好,那就好啊。那杜兄,老弟就告辞了。”
“好,我送老弟。”
十月在趴在房顶,看着陈老爷带着那个钱猎户从杜家院子离开,没一会儿也从房顶下来,避开人跳出院墙,继续跟着陈老爷。
陈老爷和钱猎户两人在杜家门口分开,陈老爷坐着马车回去。钱猎户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十月一直跟着钱猎户,见他进了一个院子,进院子之前,还左右看了看,很是谨慎。十月想了想没再跟过去。
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猎户,说不定是个亡命之徒。现在救唐开泰他们要紧,只要这人不来找她麻烦,她就懒得管他身份。
这样想着,十月直接回了小院。
十月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小院里她的屋子还亮着灯。听到开门的声音,阿平率先推开门出来了。没看清人,先是出声问了句,“十月姐姐?”
“是我。”十月回了句。
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跑了过来。阿平过来往十月身后看了看,大哥和二哥没有回来。
眼泪就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他擦了擦,又抬头看着十月,伸手牵十月的手。
“十月姐姐。”
十月弯腰把阿平抱了起,向屋子里走去。
“哎呦,阿平沉了不少啊。”十月故作轻松的说
阿平嘿嘿笑了两声,动了动小身子,小脑袋搭在十月肩头不说话。
“别害怕阿平,大哥和二哥明天就回来了。”
阿平嗯了一声。
门口黄婶子带着金金还有小豆子二黑子都在。他们看着十月抱着阿平,谁也没说话。
这一刻,十月无端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责任,她必须要把唐开泰和开元带回来。
第56章 夜探陈府
十月和黄婶子他们简单说了牢房里的情形, 让他们不要担心。
又仔细问了小豆子,他的小伙伴们是不是有在市场的,有没有人看到是那个王宝儿自己摔倒的, 是不是可以来给开元他们做个证。
小豆子拍着胸脯说, 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他们都很讲义气,都可以来给唐二哥作证。
十月笑笑,说他们都是好孩子。
这一天大家精神高度紧张,也没再说其他的, 十月就让大家赶快去洗漱,她去了唐开泰的房间。从他的被褥下找到了一个布袋子,扁扁的袋子里装着不少东西。
一份是他们原来的户籍,折叠的户籍中间, 夹着一个信封,写着“陈忠义亲启”的字样。信封下面是一张已经写好的信, 没有装信封,只是折叠着放好。
十月打开信。
入眼的是一页整齐的小楷字,以十月这个不懂书法的人来看,只能用“惊艳”和“赏心悦目”来形容, 反正她写不出来。
竖行的书写,再加上一些繁体字,十月读的并不顺利, 但是对里面的内容理解的七七八八。
这是唐开泰写给他父亲唐尹的一封信。
信中他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家人接到父亲考中进士要他们举家进京的消息之后,发生的改变他们命运的多个事件。许是过去的时间久了,对于家仆偷了钱财出逃, 遭遇劫匪,母亲为他挡刀受伤, 不治身亡,两位姨娘先后失踪,这些事都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反而着重邪写了自己带弟弟妹妹来青山县投奔未来岳家,被告知亲生父亲已经昭告天下母亲和他们均已遇害身亡,并且父亲已经续娶了京城里的一位县主。也写了获知这个消息当天晚上,他被人打断腿,而救他的人说,打断他腿的人,来自权贵之家。
行文到这里,都是客观描述。但是不难看出,他对于他们兄妹四个明明活着却被父亲说已经死了非常介意,也不难看出,他对于打断自己腿的背后凶手怀疑。
尽管如此,前面的是所有描述,情绪都是冷静而克制的。
可是,在此之后短短五行,全是质问。
质问父亲可还记得是母亲一个人操持了爷爷的身后事?质问他为何没有见到尸体就认定母亲和他们已经身亡?为何没有为母亲守孝一年就再娶他人?
就差在信中写他父亲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了。
这是十月第一次这么全面的了解到唐开泰他们的经历。之前零星的知道一些,拼凑了大概的故事,但是没有人和她说过,原来他们的母亲竟然是为了救唐开泰被山匪刺伤身亡的。
一个孩子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杀死在自己眼前,这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心里创伤,十月不清楚。但是她想,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痛苦这是无疑的。
怪不得唐开泰会因为自己被照顾那么不自在,只要有一点好的,他都想着给开元他们,尤其是开元,他对开元比对金金阿平还要紧张。
他不仅把自己当做一个哥哥,更希望自己能代替母亲呵护好开元。
这些文字,十月不知道唐开泰是一气呵成,还是字斟句酌的。
这短短几百字,就把他们这一年的经历写完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流落街头的窘境,被打断腿时绝望,这些事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笔下淡淡的铺陈开来,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
十月忽然好奇,一年以前的唐开泰是怎样的。他是否也无忧无虑的,是否也像阿平一样开心了就咯咯大笑,难过了就悄悄抹眼泪。
唐开他给她的感觉,很多时候他比现代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还要沉稳。以至于她总是忘记,他也才只有十五岁。
而这封信的内容,后面的几行质问,一下子让十月看到了一个十五岁少年应该有的情绪。他压抑着的失望和愤怒,在这几行字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看这封信,十月根本无法想象,唐开泰内心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她忽然有些遗憾,没有在更早的时间里遇见他。
从她遇见他们,他就是一副安静的汁源由扣抠群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模样,他表达出的情绪,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没有愤怒和抱怨。
他把那个充满愤怒的自己隐藏的那么深,一定很累。
又看了一遍这封信,十月想,这封信若是原封不动的寄给他的父亲,在这个时代,怕是一定不孝的帽子少不了了。
所谓子不言父过,作为子女是不可以责问父母的,即使是在现代,依然有很多人对父母的问题闭口不谈。而在这个封建的古代,能够有这种批评父母的思想是很难得,也很危险的。而唐开泰不仅有这样的想法,竟然还写了下来。也是个胆子大的。
他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哪一天会想到把这封信的内容公布于众吧。
今天竟然想到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也是把孩子给逼的没办法了。
十月想,如果按照唐开泰信里的内容,全部公开,也就只能说明他是京城唐翰林的儿子,虽然有助于他们免受牢狱之灾,他的渣爹是个翰林,县令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管真假,大概率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他如此说自己的父亲,一顶不孝的帽子下来,以后想走仕途根本没有机会了,还会影响到开元和阿平。这样做,对他们来说,“敌损一千自伤八百”的惨胜。长远来看,对唐开泰的负面影响更大。
今天在牢里,唐开泰问她还能不能相信她,并不是问她能不能帮他们出去,而是把自己所有的过去和这大逆不道的思想都向她毫无保留的敞开了。想到这,十月心里有些小开心。
十月把信折好又放回原位。
她想,按她今天在杜家听到的看到的,明天应该用不到这封信上的内容来帮忙了。就让这秘密永远留在唐开泰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