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种田很久啦(192)
作者:兩碗米饭
十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甚至想, 前世的自己不讨父亲喜欢,男友提分手,领导后来把好机会都给别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够好, 她太冷漠了。
她陷入这种情绪无法自拔,甚至想要大喊,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不能,身边还有唐开泰。刚想到他, 便看见他回头地给她一个手炉。
“拿着,暖暖手。”唐开泰轻声说。
“这……”十月的思绪被打断,看着唐开泰,停止自我谴责。
“什么时候买的?”十月看着手上的手炉,是热的。
她心里默默的把手炉换算成钱,至少一百文。唐开泰这人,花钱也没个计较,屋子里暖和得很,还买什么手炉。
手炉是纯铜的,上面是网状的盖子,看起来古朴简单,并不小巧,一只手握着有些大,双手捧着刚刚好,上面还有一个竹制的提手。
“暖和吧!张大哥送的。”唐开泰说。
“暖和。”十月说着,掀开手炉里面,是两块烧的通红的炭块。
两句话说完,两人又无话。
十月听着车辙碾压雪地的嘎吱声,觉得这样一声不吭,很是尴尬。于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唐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
唐开泰看着她,表情认真。
“当我听到你说不知道你义父去何处的时候,我是有些失望的。但是,这是失望不是因为你,仅仅是因为这一个线索没有用了。十月,你得明白,有时候,相聚和别离都是很突然的,没有机会说更多的话,去好好告别。”
唐开泰得承认,听说是十月的义父可能会知道是谁在害他母亲的人的线索时,他是激动的,哪怕现在的自己做不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知道了仇人是谁,他总有机会的。可是十月并不知道她义父会在什么地方落脚,他们这些特殊组织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渠道可以联系到人。那时候的感觉,就好像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忽然有了一个缝隙,他刚瞥见外面的一点光亮,这一点缝隙就被人堵住了。
他的确失望,但是针对的是这件事,而不是十月。
“十月,联系到你义父,只是找到道害我母亲的人的一个方法。就算是你知道他在哪,找到了他,但是他可能并不知道李贵的下落,或者李贵也不知道当年的订单是谁下的,结果和我们联系不到你义父是一样的。你别为这个难过。”
十月嗯了一声。唐开泰的话,虽然有安慰她的成分在,但是也有些道理的。十月觉得唐开泰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的这些想法,甚至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好像是经历了家中的变故,把他少年人的独有的冲动给磨平了,他很少钻牛角尖。思想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成熟。
在这件事上,她钻了牛角尖。
生活中,一件事的发生,对我们的影响,有百分之十是来自这件事本身,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来自于我们对这件事的想法。
这是前世她就懂得的道理,怎么现在反而要让一个古人来提醒她了呢。
“你说得对,是我想左了。”
唐开泰一笑,想到什么,便问十月,“你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说说他。”
十月想了想。
“怎么说呢,是个长相粗狂心思却很细腻的人。看着凶神恶煞的,实际上,他心很软。”
十月一边想一边总结。想到义父曾经见过唐开泰,便说。
“我才想起来,我义父他见过你。”
“见过我?”唐开泰指着自己,非常惊讶。
十月却是笑的很开心。她捧着手炉一个劲儿的点头。
“哎!唐大哥,咱们俩真的好有缘分啊。”十月感叹一句。
她没注意唐开泰有些羞涩无措的眼神,继续说。
“你在青山县被人暗算断了腿,当时救了你的人就是我义父王柳。”
“我昨天不是说,我掉下悬崖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记忆了吗,后来开元叫了我一声‘点翠’我隐约想起来什么,但是很模糊。能把一切都想起来,是因为我义父找到了我。看见了他,我才想起来了几乎所有的事。”十月继续隐瞒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只把与原身相关的事情说了。
“他是来和我告别的。当时我们都以为只有我们两人活了下来,虽然朝廷对‘斩千军’的追捕令撤销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阴谋,所以他也决定隐居起来,过普通人的日子。义父很赞同我来北地,说这是一个改换身份的好机会。只是他有家人想要照顾,要回老家去。当时他还劝我,让我不要和你走太近。他说了那晚救你的事,他以为你是招惹了什么人,才会被专门给京城大户人家做‘打手’的江湖中人盯上了。他觉得你可能是个麻烦。当时也不是专门为了救你,伤你的那两个人,和义父有些过节,具体什么过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义父从那两人口中得知,他们是京城贵人请来,专门拦着不让你进京城的。只是当时不知道并不知道你和我认识,也就没多问。”
唐开泰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那天救他的人,竟然是十月的义父。
就像十月说的,他们真的很有缘,先后被同一个人救了命。
“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他,救命之恩,虽无以为报,但若能当面一谢,是不可少的。”
“我也这样希望。哎,说不定义父是北方人,我忽然觉得他说话的口音和陈大哥厉大哥他们很像。”
“这样吗?那以后等开元、阿平他们考科举到京城,可以去打听打听。”唐开泰顺着十月的话说。
十月越想越觉得王柳的口音和外貌特征很像北方人,甚至可能就是京城那边的人。只这样一想,都觉得大家再见之日可期了。
只是一切就看老天安排了。
他们能够在这北地遇见冬柏哥和秋红姐,说不定,老天眷顾,她能再次遇见义父呢。
人总是要对未来抱有好的期待才行。
“是的,你说得对。若是开元和阿平他们能够考上进士,在京城做官,那时候就更方便去查斩千军的事了,说不定就能查到一些线索呢。”
十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就像唐开泰说的,联系上义父只是众多方法之一,他们也可以靠自己去找线索。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
十月招呼唐开泰,把手炉递给他,“你拿着暖和一下,我来赶车。”
说着就让唐开泰坐到后面去。
两人交换了位置,十月小鞭子一挥,“啪”的在空气里打出一个响声来。忽然的声响,让隐藏在树上的十来只野鸟忽然飞了起来。
十月自顾自的大声笑了。
天空中的飞鸟,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换了一棵树落下,各个歪头看着白茫茫的山路上的驴车,和驴车上的两个人,其中身穿红衣的人类,发出类似它们同类的嘎嘎的声,就像是在和它们打招呼一般。
人的情绪很奇怪,来的快去的也快。
十月挥着小马鞭,小毛驴依旧慢悠悠的走。日头过午,他们终于到了家。
去的时候车上带着不少吃的东西,回来又带了一些张冬柏倒腾的二手家具,炕桌板凳之类的。虽说是二手货但是质量都很不错,张冬柏以哥哥身份自居,非让十月他们带回来。
他们还商量了,若是县学开了,就在县衙不远的巷子里租一个院子,到时候好好休整一番,用来做学子公寓。
十月都想好了,到时候让冬柏哥和秋红姐帮着照应,让春娘每天给租在院子里的孩子做饭。她和唐开泰可以隔几天来一次,看需要什么就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