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种田很久啦(152)
作者:兩碗米饭
董呈彰忽然咳嗽起来,青葵和唐开泰赶忙倒水,董呈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想,差点说漏嘴。哎……老了呦。
“后来先皇传位给陛下,同时下令韩将军奉命查找‘斩千军’的老巢,将其头目捉拿归案。只是追捕了两年多,‘斩千军’的余孽已悉数剿灭,但是自始至终没有找到其头目。”
董呈彰心里一叹,想到过去三十年来朝廷内外纷争,浮云山的毒,一直隐藏在这纷争背后。甚至太上皇和大皇子这爷孙俩的病,陛下也怀疑是其所为,这才派人到全国各处去寻药。
此刻在这个北地的小村子,竟然又见到了酷似浮云山手法的毒药。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巧合。
他对于能够遇见浮云山的毒,内心是有几分意外和激动的。他研究一辈子的药,知道无论哪一种草药,都不是生来就是治病良药和杀人的毒药,更多的时候还是看用法用量。无论是剧毒还是大补,都是有用之物。
而浮云山最后一位掌门的毒,出现的案例甚少,至今无人知道是何种成分,他想研究都无从下手。
故事听完,十月和唐开泰对视一眼,十月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唐开泰则是满满的疑惑。
就听见董太医接着说。
“开元的毒,与浮云山掌门的毒非常像,但是似乎下毒人手法并不熟练,并且不知为何,他头顶的银针被提前取出了,所以开元损伤的脑与经络损伤并不严重,症状更像是健忘症。若不是我对浮云山的毒稍有了解,怕也很难发现其中关联。”
“提前取出?”十月非常惊讶,难道开元头顶那三个凸起,实际上就只是个疤,里面根本没有银针?
可是为什么她有银针插下去的记忆,没有银针被拔出来的记忆呢?难道是和她一直执行任务的那个所谓的“姑姑”良心发现,又偷偷拔了出去?
这些真相随着原身的在自己身体里消失,再也无从追查了,也许原身也根本就不知道吧。
“所以,您才问唐大哥,是不是家里有人做官,得罪了政敌,所以才引得对方下毒?”
董太医点点头。
“不过眼下重要的还是得找出这毒是哪些药物构成,我才好配置解药。开元身体里有毒,但是前些年也吃过不少药,光是看他血液状态,实在难以确定具体都是哪些毒。”
“找到下毒的人,或者下毒的银针,应该就可以确定了吧?”十月问道。
董呈彰一下笑了出来,心想,若是能找到,就简单的很了。
“难就难在找不到啊。浮云山的掌门神出鬼没,没人知道具体模样,甚至斩千军的人也不知道其长相。听说此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道一手银针的功夫了得,他真传的弟子,都擅用银针杀人。”
听到这话,十月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原来原身的师傅,竟然就是斩千军的头领,还是浮云山的掌门。可是她获取到的原身的记忆中,那分明只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中年妇人,无情冷漠的很。她还以为原身的师傅是寨子里的二把手,或者是个总教头什么的,毕竟她训练了那么多的小孩子。
可是她明明记得原身记忆中,她师傅已经死在了那一场围剿之中,尸体也被当时的小兵拖走了。也许朝廷都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早就死在了某个小兵的利刃之下。
她又想起原身衣服里的那枚银针,要不要交给董太医,交给他,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而且很可能会被带走配合调查,如果不交给他,开元的病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解药的线索。
还有,她看了眼唐开泰。
至今她都没有和唐开泰说过自己的身份,唐开泰也默契的不问。
心里藏着疑惑和真相摆在眼前是不同的。
唐开泰恐怕无法想象,那个给开元下毒的人,和她有关吧。他会不会后悔说要娶自己?
十月走神间,听到董呈彰说,“算了,先不费脑子想了,晚上再看看吧。世间万事都各有各的缘法急也没用。李丫头,今天晚上吃什么?”
十月回过神来,“哦,就肉夹馍和鱼丸汤怎么样?”
“肉夹馍?好呀,老夫还没吃过什么肉夹馍。”
“到时候您尝尝就知道了。这两天董爷爷您可要好好品尝,您说好吃的,我以后都拿出来卖。就和人们说这是京城里人人都喜欢的吃食。”
这句话把董呈彰逗笑了,“你这样我可不敢说好吃了。”
还不到晚上,酒盅里的血液便干了,白色的血迹在酒盅内壁上,看起来并无差异。
董呈彰拿着两个酒盅仔细看了好久,十月担心光线不足,点了两盏油灯。董呈彰最后放下酒盅,说就是中毒无疑,目前还不清楚具体都是些什么毒,不过明天可以给开元施针,排一些毒血出来继续研究。
唐开泰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沉重。
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人专门针对开元下毒,难道真的和父亲有关?
他知道父亲对他们几个孩子并没多么喜爱,但是始终不愿相信父亲会狠心到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甚至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
简直禽兽不如!
唐开泰愤愤的想。
晚饭十月做的肉夹馍和鱼丸汤,就着她做的萝卜咸菜,简单又家常的吃法,非常和董呈彰的口味。
晚上董呈彰住在唐开泰家的热炕头,发出满足的喟叹,“炕真是个好东西,我要在京城的家里也弄一铺炕。”
青葵一边收拾一边说,“嗯嗯,我也让我爹给家里弄一个炕。”
董太医见青葵还在磨叽着没有上炕来,“你还磨叽什么,早点睡。”
“可是,我是小厮啊,就是要把什么都准备好在睡觉。”
“可得了吧,客栈里可是比我起得还晚。在这就别装了。”
“我虽比起你起得晚,但是我把你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的。”
青葵有些不服气的说着,快速的脱了衣服进了被窝。
“冬天住在这样的炕上一定特别暖和。”他感叹了一句。
只是回应他的是董呈彰的呼吸声,青葵嘀咕了一句,“离京之前还说换了地方睡不好的。”
没一会儿,青葵也睡了睡前还想,这唐开泰家里的炕可真舒服啊。
而此时的唐开泰和十月都还没睡。
唐开泰在追问开元,十月什么时候和他说在头上扎针可以变聪明。
开元似乎忘记了自己说的话,“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唐开泰有些无奈,再问,开元便不吭声了。
唐开泰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以后不可以随便听信别人说扎针或者吃药就的可以变聪明的话,哪怕是十月也不行,就是哥哥说的也不能信。你已经很聪明了,不用更聪明。”
开元没说话。
“你要自己判断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开元依旧没出声,唐开泰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教会开元保护好自己,他真怕开元的毒解不了,一辈子这样如孩童般容易被哄骗。
“你健健康康的就好。母亲说了,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
没一会儿就听到开元清浅的呼吸声。
黑暗中,唐开泰摇摇头。然后给自己打气。
“不管怎么说,开元的病找到了病因,往后即使再难,也有了一个方向。一切都在变好,说不定董太医很快就能找到解药了。”
十月哄睡了三三,轻轻把他放在她的被窝边上,盖好小被子。又下炕去厨房看了一眼锅里的猪杂。汤汁有些浓稠,添了两舀子水,在灶膛里添了一把火。
她蹲在灶膛跟前,看着灶膛里的火光,心里想着,到底该如何把银针交给董太医,又该如何向唐开泰解释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