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种田很久啦(126)
作者:兩碗米饭
院子外有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沟壑,有些脏污的衣服挂在他身上。他身边还有个十月觉得面熟的青山县的小孩子在搀扶着。
才几个月没见,柳爷爷竟然瘦成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柳爷爷。”十月叫出了声。
刚才看到小豆子满脸是血求着把自己卖掉时她没哭,此时看到柳爷爷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她控制不住的声音哽咽。
她从未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到柳爷爷和小豆子,她以为最多他们爷孙俩住的差些,日子苦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十月丫头?十月丫头啊,太好了,你帮我照看好小豆子。”老人家瘦骨嶙峋的手紧紧的抓着十月的手,仿佛在说遗言。只是脚步不停,直直的向刚才那四十多岁的男人走去。
“小豆子弄丢了羊,我用命来赔给你。”这一句耗费了他太大的力气,不住的咳嗽着。
咳嗽、咳痰,呼吸急促又困难,这是典型的肺炎的症状。
在现代,肺炎不会死人,在古代就很难说了。
小豆子在柳爷爷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他身边,和另一个小孩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听爷爷这样说,小豆子一直哭着叫“爷爷不要,爷爷不要”。
才刚八岁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两只羊要怎么来赔,但是他知道不能用爷爷的命来赔。
十月走向里正和严家的男人跟前,问道,“里正爷爷,各位相亲,我是小豆子的姐姐,可有了解事情始末的人,给我说说小豆子到底是弄丢了多金贵的羊?被打的头破血流不说,还得卖身为奴、以命相抵?”
第98章 羊奶
见十月这样问, 里正站了起来。
“姑娘,你误会了。什么羊也不比人的命值钱,严秋家没有非要让小豆子卖身为奴的意思。严秋, 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说小豆子不值十两银子的男子叫严秋, 是这家的男主人, 此刻也有些尴尬和生气。
“小豆子放羊不好好放,不知道干啥去了,没看住羊,给弄丢了两只, 丢了羊,也不早点说。也是他自己说要卖身为奴,我可从来没说要买他。”
说来,严秋这个人心地也算善良, 就是人脾气急,有些暴躁。
当初是小豆子说要帮他家放羊, 一天供一顿饭就行,他才同意让他帮着放羊的。他们两口子就一个闺女已经出嫁了,家里就两口,一年种点地, 养了八只羊,在村子里也算是中等人家。
现在秋忙结束了,他们家也不是没人放羊, 他觉得小豆子可怜,这孩子又挺懂事的,他心里挺喜欢, 想着帮他们爷孙俩一把。
谁也没想到小豆子帮着放了半个月的羊了,今天竟把羊给放丢了两只。
这些羊都准备着等过年的时候到集市上去卖呢, 丢了两只,少说也得三两银子呢。偏偏小豆子羊看丢了,还没及时告诉他,自己漫山遍野的找了一通没找到,才回来和他说,他一气之下就打了他一巴掌。哪成想,就那么巧,小豆子所救摔倒到地上,头磕在地上的一个木头桩子上,哗哗流血,小豆子也晕了,当时他吓坏了,还以为这孩子被自己给打死了。
偏巧不巧的,小豆子那个小老乡黄鹤看见了,一通嚷嚷,左邻右舍都知道他打人了。
村子里人,有的过来看看小豆子是死是活,有的说去找里正,有的说去找柳老汉,还有几个帮着掐人中,想把小豆子弄醒。
农村人家,遇见人昏了,常见的操作就是掐人中穴,能快速苏醒。小豆子就这样被掐醒了。
醒来的时候还迷糊着,想着自己丢了两只羊,不知道要怎么赔。他不知怎么就想起来的路上,遇见的自卖自身的人。
他想着爷爷病了一个多月了,不见好,最近这两天可咳嗽都吐血了,家里也没钱了,他害怕。严大伯家人还不错,他帮着放一天羊,一天给他仨馍馍呢,他给爷爷带回去两个,自己吃一个。他想,就算是卖身给严大伯家当奴才,日子也能过下去。
于是便跪在地上求严大伯买了他。
可是严秋怎么可能买一个半大孩子,他被求的烦了,觉得小豆子这是赖上他了,便说只要羊,羊能卖钱。
他正求着呢,十月就来了。
十月听明白事情的经过,看着小豆子额头上还渗着血,想那得是多重的一巴掌啊。可就是这样,小豆子还想着把自己卖到这家来做奴才。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便问小豆子,都在哪里找羊了,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放羊。
阳洼村就这么大,养羊的就四五家,谁家偷了羊也藏不住。她估计,除非被山里的野兽给叼走了,否则不可能丢。
于是她对着院子里的严秋说道,“今、明两天我们帮小豆子找,找到了这事儿就了了,找不到,您看看一只羊多少钱,我赔给你。”
严秋对着一个比自己闺女还小的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先找,让大家伙都帮着找找。没说赔钱的事。
里正放话,让大家散了,有空的也到山里和甸子里去看看。然后让十月他们进严秋家屋里说话。
十月摇摇头,冲大家道谢,回头又和里正说,“柳爷爷和小豆子一个伤着一个病着,我先送他们回家去,一会儿我出来和大家伙儿一起找。”
其他人都说没事,让小豆子先休息。
十月和春娘一个扶着柳爷爷一个扶着小豆子,往小豆子家去。
刚走出几步,十月还是没忍住。看着里正和严秋说。
“里正爷爷,严大叔,除了找羊和赔羊的事之外,小豆子挨打的事,我也得说说。多大的事,要下那么狠的手打孩子?若是小豆子人没事便罢了,明天我们去请大夫给柳爷爷和小豆子都看看,若是小豆子身体有问题,这医药钱,严大叔可得给出了。”
里正看着严秋,严秋也有些意外,“小豆子人都醒了,就是流了血。”心想,你这是要讹我的医药钱吗?
可是当着十月这个小女娃的面,后面的话他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于是看着里正,里正对着十月认真的目光,点点头。
“行,严秋你去请上岗请徐郎中来一趟。”
严秋皱着眉头,不想去请大夫,他看了眼小豆子。小豆子也不想看大夫,他觉得自己好了。
“十月姐姐,我没事了,给爷爷看看吧。严大叔他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把羊弄丢了。”
十月心里叹息一声,忍不住心疼,说,“那就给爷爷看看。”
在青山县的时候,小豆子虽然只是个小乞丐,可是他那时候现在过得无忧无虑,这一趟北地之行,小豆子长大了。只是这样的长大,让人心疼。
十月没再说什么,扶着柳爷爷,带着小豆子回了家。
小豆的家,不出意外的是一个帐篷,在村子中央街道南侧一排房子的前面,在整个坡的最下面。阳洼村里外来的人家基本都住在这里,除了小豆子家之外,还有五六个帐篷。
和小豆子在一起的小男孩比小豆子大,十月见过,但是不记得名字了。
小豆子叫他黄鹤,是个流浪儿,四五岁就在青山县各处乞讨要饭活着,今年十二了。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个叫白小米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但是因为长得高,虚报了年龄说自己十五。他们三家凑在一起买了一个帐篷,田地也是分在一起的。就像是一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