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了受宫刑皇子后(重生)(255)
作者:無虛上人
“没事的,母亲也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如果不去见他这最后一面,日后我是会后悔的。”
“我不想你不开心,你有心事也要告诉我,好不好,你从前不是说会把很多事都告诉我吗,是什么时候呢?冬儿会一直等着的,但是总把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你知道吗,萧瑜?”
她每一句话中哽咽的声色割在萧瑜的心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冬儿许诺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好,很快他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累,他可以永远永远和冬儿好好的在一起了。
夜里要入寝的时候,冬儿已经换好了寝衣坐在床边等萧瑜,从前她总是好奇那些漂亮的娘娘们夜里是不是也要带着沉赘的发饰,这时候才知道了,原来是那些娘娘们不必做什么事,故而每日有许多的时间,一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皇帝来见或是不见她。
那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呢,冬儿看着镜子里自己平平无奇的面容,看着平凡的自己,这一个小小的镜子,就能照透了,她真的是皇后娘娘了吗,那她可以为萧瑜做些什么呢?
萧瑜的头发还有些湿漉,屋里蜡烛点的不多,冬儿走到萧瑜身边,想帮他将外衣脱下,萧瑜还是那样下意识地去挡开她的手,似乎不愿意让他的身体被她窥见。
冬儿有些歉疚,她也是心里想着别的事,一时忘记了萧瑜睡觉不喜欢脱掉外衣,她这几日过得总有些恍惚。
萧瑜垂眸望着她,眼中映跳着烛火微光。
他抓起冬儿的手,让她帮自己一点点解开上衣,随后是冬儿身上的寝衣,他抱紧冬儿,屋子里炭火烧的很暖,仿佛他的心跳比从前听起来更加明朗了。
过了明日便是封后大典,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萧瑜对冬儿柔声说。
在新帝萧瑜封后大典的前一日,废帝萧竞权于行宫病逝,萧瑜恩准将其陵寝迁入帝陵,不设庙号,谥号为景,追封其兄衡阳王为哀帝,庙号高宗,责令将哀帝陵寝一并迁入帝陵。
今晨动身前,萧瑜问了冬儿一个问题,问他是不是和萧竞权很像。
冬儿也已经许久没见到萧竞权了,他自然是和萧瑜一点都不像的,可是萧竞权也是一个复杂的人,冬儿讨厌他,可是又不能恨他,她记得最深切是萧竞权说她和萧瑜的母亲梅妃娘娘很像,记得他曾来到荒废的宫苑里张望。
萧竞权瘦削了许多,眼睛原本应是白色的地发了浑黄,原本应是黑色那处像是蒙了灰尘,他见到冬儿的时候用尽力气将如今光彩照人的她打量了一番,随后是深深的叹息,不知道是不是怨恨她的意思。
梅妃娘娘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似乎在众人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像是真正的夫妻那样,说了许久的话了,冬儿站在稍远的地方一些,保持了一些距离,站在冬儿身后侧的是萧琳,冬儿没仔细看清他面上的神色。
站在最远处的,自然是萧瑜,如果不是母亲希望他能与心中的恨意和解执意要求,或许萧瑜是不会来的吧,他远远的从几人身影的缝隙里瞧着萧竞权,一动不动。
萧竞权□□着闷哼着,听不清楚他在嘟哝些什么,冬儿听见梅妃娘娘隔了片刻轻笑了一声,随后从自己头上取下了一个发簪,将它送回到萧竞权的手心里。
无论如何,萧竞权都是从前的帝王,无论如何他都是萧琳与萧瑜的父亲,是梅妃娘娘的夫君,依照宫里的规矩,此时是不能做旁的事,只能等着的。
等一个人死掉真是太煎熬了,冬儿不是没有经见过关系人命的事,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咽气却是头一回。
不过她不是害怕,她知道萧瑜一直藏着心事,不愿意告诉她,那是有关曾经他受宫刑的事。
这件事情就像是套在萧瑜脖颈上的锁链,冬儿想帮萧瑜解开,让他今后不要再因为这样无足轻重的事难过了,可是每一次才伸出手,就好像看见他颈上渗出血迹,她心疼萧瑜,也就不想再提了。
如果萧竞权不在了,或许萧瑜就能解脱了,冬儿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只是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她想,如果萧瑜不去和这个从前被他称为父皇的人真正的见上最后一面,萧瑜也是不会真正解脱的。
冬儿转头去看萧瑜的时候,他的视线并不在前方,他的眼睛以往总是亮亮的,有许多让人猜不透的心思,不像那时游离涣散。
萧竞权开始剧烈的咳嗽,他说话已经不流利了,可是能听的清他是在喊萧琳的名字,确定是没有喊萧瑜的,可是萧琳没有上前去,他与萧竞权已无需多言。
萧瑜保持缓步走上前去,可是他的衣角已经带起了一阵风,将床榻旁火盆中的火星刮散了。
他停在萧竞权床前,看到因不断挣扎垂下床边沿的手,下意识想要将那只枯瘦的手放回被褥中去。
只是在萧瑜有所反应之前,萧竞权的声息就停止了,不像自己母亲那样,萧瑜做不到一直静静注视着他,直到他死去。
萧瑜把手从萧竞权停在垂吊在床沿边的手腕挪开,木然将手指从萧竞权额前,轻轻抚下,将他死前不曾阖住的双目紧闭,轻声说了一句:“先帝已经去了。”
母亲纳兰没有停留,她一如既往是那个刚强平静的人,即便这个她今生热烈爱过恨过的男人终于死去了。
她轻柔地用手抚过萧瑜的后颈,以做安抚,随后便离开了。
冬儿也自觉应当离开,便也跟在梅妃娘娘和萧琳的身后。
他们都要走到殿中的时候,萧瑜还立在床榻边,忽然轻声问了一句:“父皇?你想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了?”
殿内除了三人外还有一些宫女侍卫,还有太医,当时并无一人听到萧竞权说了些什么,他应当已经咽气了才是。
萧瑜呼喊太医上前,反复确认,萧竞权的确是咽气了。
“先帝已经去了吗?”萧瑜又问了一次。
只是这次还不等太医回答,他便已经得到了答案,默默走下殿阶,挽起冬儿的手离开了。
冬儿便说,她有些饿了,行宫距离幽州不算远,或许这里的厨子会做幽州那边的菜式,她说她有些想那种味道。
萧瑜有了要做的事情,也就不再恍惚落寞了。他提起精,答应冬儿会让宫中的御厨去学,莫说是幽州的口味,青州,江州,无论是哪里的都可以。
随后,萧瑜带着冬儿到了行宫正殿暂做歇息,冬儿今日看着萧瑜满心沉郁去见萧竞权,眼见他沾了满身落寞从行宫寝殿离开,又见他久坐书案前,恍然提笔写下圣旨,又几番将梁明召回,将本已经写好的圣旨丢入火盆之中。
冬儿在廊下叫住了梁明,她还没怎么和这个人说过话,毕竟他是萧瑜的人,自己不应该去使唤烦扰。
“大人,我想知道,废帝他如今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现在他已经入殓了吗?若是不能问,那我就不问了。”
梁明恭敬答道:“皇后娘娘不要这样说,陛下曾经吩咐过臣,对皇后娘娘必然知无不言,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有旨,今日先帝的棺椁要与圣驾一同入京,待迁入帝陵,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冬儿浅笑道:“嗯,我也只是问问罢了,我想再去送送先帝,你看能不能让一旁的内侍们离开一会儿,其余的我亲自去和陛下说吧,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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