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咬人，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突然咬了你……”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那个情*人的合同气不过，又或许，是他看见了燕图南冷静背后的无底线包容。

那时候太混乱了，他整个人都是乱的，很多东西看见了也不懂，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才会发现有很多细节。

燕图南看他那眼神不是冷静，是无底线的隐忍跟包容，还有……心疼。

“我不应该咬你。”

郁白初转头看他，有些难过地说：“虽然你并不在意，可咬了你就是我的不对，那时候我不应该咬你，对不起。”

燕图南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拇指指腹蹭过他眼下薄薄的皮肤，很轻，像是怜惜跟无奈。

“哥哥，你知道为什么上辈子的时候，你会被郁然欺负么？”

郁白初摇头。

“你太善良了，你对自己信任的人太好了，你从来没有怀疑郁然，就像现在不会去怀疑我一样。”

“你跟他不一样。”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眼前的我跟上辈子的郁然一样，也有你并不知道的一面。”

郁白初轻轻垂了下眼睛，忽然问他：“小息，上辈子你活了多久？”

燕图南一怔。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也不愿意这么问，但是，你上辈子是不是没比我多活几年？”

“……”

猜对了，郁白初走的第二年，他也去世了。

是在同一天，一场惨烈的车祸。

燕图南轻笑了下，说：“哥哥，你放心，我并没有想不开，我活的很好，只是意外在所难免，这种事并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而且醒来后就看到你，活在有你的世界里，我很开心。”

“小息，如果你有一百分爱我，我希望你全部说出来，而不是只告诉我一点点。我很害怕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辜负了你的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会很难过的。”

郁白初捧着他的脸，温柔却严肃，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燕图南在他的目光下慢慢淡去笑意，随后，垂下眼皮，很轻声地说：“你死后第二年，我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在你去世那天，开车上了金鸣大桥。”

“为什么去那里？”

“周也说，那天金鸣大桥会有连环车祸，重大事故。”

郁白初震惊地看着他，双目微睁，忘了眨眼。

燕图南似乎有些紧张：“哥哥，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害怕？”

殉情这种事情，放在情话里是浪漫，放在现实里是恐怖。

郁白初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但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去跟郁然抢过我？”

能做到这种程度，能连命都不要，为什么后来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凭借燕家在京城的地位跟影响，燕图南是完全抢的过郁然的，甚至不需要威胁，只要开出合理的价格，郁然就会双手送上。

所以郁白初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跟郁然争?

反而后来再也没出现过，一直到自己被囚十年后，他才会来找自己。

并不是怨怼，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奇。

燕图南似乎有些犹豫，愧疚道：“你上辈子被拍艳*照，是因为我看见你醉酒，想抱你去酒店，然后不小心被拍了。”

郁白初只是愣了下，说：“啊，原来是这样，我酒量不好，醉了认不清人，我一直以为是郁然……原来是你么？”

“嗯，对不起。”

“没事，真的没有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真的没有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真的。”郁白初生怕他放在心上，很认真地说：“我现在好好的。”

燕图南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当时郁然来接你，把你抢了过去，他说他是你男朋友，骂我手段下作，骂我死缠烂打，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想抱你回去休息……”

郁白初有些生气道：“他骂你下作？骂你死缠烂打？他怎么好意思骂你？他当时抱着我回宅子就把我按池子里去醒酒了，他哪里来的脸骂你？”

燕图南的眼神一下子锋利了起来，“他把你按池子里醒酒？”

郁白初轻咳了下，掩饰尴尬：“没事没事，这不重要，他还骂你什么了么？”

“下三滥，还让我自重，不要骚扰你。”

“……”

郁白初便没有再问他为什么会出国，为什么会没再找过自己这种话了。

很明显，燕图南以为他跟郁然真的在谈恋爱，并且以为他们感情很好，以为他自己的出现是插足行为。

燕图南喜欢他，但是不想逼迫他。

从两年的相处就能看出来，这人对他的尊重远远大于了欲*望。

所以到现在，郁白初主动求爱了，他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已经在一起了，他还在担心什么呢？

“我不喜欢郁然，也没打算再跟他复合，甚至不想再见到他。小息，你说你有我不知道的一面，你害怕我不喜欢你的另一面，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也没有你想象里的那么好，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完美。”

“哥哥。”燕图南似乎苦笑了下，“我其实……还没有准备好。”

“啊？准备什么？”

“一些……技巧。”燕图南似乎有些无奈，抬头看着他，说：“不想让你不舒服。”

原来是这个。

郁白初问：“可是你自己一个人琢磨么？你不需要我给你……练手么？”

练手这两个字一出来，两个人都有点惊讶。

意识到自己用错词后，郁白初只尴尬了一秒，就赶紧修正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试试，不用学习太多理论，实践出真知，不是么？”

燕图南看着他，忽然笑了，有了几分少年时的乖巧：“好啊，那我回公司请个假。”

“嗯。”

其实还是有点疑惑的。

郁白初不明白，只是下午不去上班，也要专程回去请个假么？

不能够打个电话通知助理么？为什么还要专程跑一趟呢？

但是他的脾气注定不会多问。

跟燕图南沿着原路走回去后，燕图南先找人送他回之前租的房子，看他走后才自己回了公司。

郁白初回家后先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

然后新换了自己房间的被单被套枕头，甚至把房间从头到尾都收拾了一遍，就连季阳送他的那个玻璃花瓶都擦反光了。

忙完这些燕图南还没回来，郁白初在收拾的时候又出了汗，于是进浴室重新洗了一遍，这次干脆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睡衣。

开着小窗，有丝丝凉风吹进来。

郁白初坐在沙发上，觉得有点困。

揉了好几次眼睛，最终没抗住，直接靠在那儿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屋里只亮了沙发旁的一盏立式小灯，他身上盖着件薄毯，客厅里面没有人。

郁白初第一反应是燕图南走了。

“上班去了么？”他看着屋子呢喃，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刚准备起身去找电话打给燕图南，忽然看见落地窗外亮起烟花。

巨大的烟花几乎照亮整座城市的上空，倒映在他微微睁大的眸中，然后炸开在夜幕里。

“哥哥。”

身后环上一双手。

郁白初微微侧头，眨了下眼睛，问他：“你没走啊？”

“当然。”

又问：“饿了么哥哥，吃点东西好不好？”

难怪房间里没有开灯，餐桌上摆着的是烛光晚餐，地上摆满了玫瑰。燕图南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是精心打扮过自己的模样，秾艳瑰丽的容颜在烛火照耀下，美得惊心动魄，玫瑰也黯然失色。

燕图南拉开椅子，温柔道：“哥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