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洄+番外(54)
作者:图苏
他并没有继续拿她逗趣,而是站起身,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粥凉了就不好喝了,你慢慢吃。我把医药箱收走,药膏味道太冲了,影响你用膳。”
“好。”温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霍无羁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看向她时,眉梢总带着几分清浅的暖意,像冬日雪山顶上初升的骄阳照耀下来,洒下遍地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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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温予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只隐约听见更夫敲的梆子声响了又响。
临睡前,霍无羁来收食盒的时候,还特意问她要不要燃安神香。
她说不要。
现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倒还真有点后悔了。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睡眠不好,只是偶尔失眠。
房间的隔音不好,温予躺在床上,甚至能清楚听到窗外呼啸不止的北风,鬼哭狼嚎一样。
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霍无羁。
更确切来说,是两个霍无羁一直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个霍无羁。还有现实世界里的霍家那位,他为什么能和霍无羁长得一模一样。
她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霍无羁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生活习惯,甚至还知道她不吃姜?
就连他刚才给她端来的鲜虾粥的味道,都让她感到很熟悉。
算上刚刚霍无羁煮的那份,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吃到鲜虾粥了。
她忽然想起白天她昏倒后,家政留在她家里的便签纸。
她还清楚记得便签纸上的内容:
“温女士,您好。
我是姜先生请来的家政。
您发烧了,姜先生还有工作,特请我来照顾你。
退烧药在茶几上,已经喂您吃了两颗。如果醒来还烧,可以继续吃两颗。
浴室里的脏衣服,也已经帮您洗干净晾在阳台上。
餐桌上有刚熬好的鲜虾粥,是用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的,您饿了可以喝。
蜂蜜水也帮您冲好了,一同放在茶几上,希望您喜欢。”
最初,温予看到便签纸的时候,只有点诧异,并没有怀疑。她喝到那杯蜂蜜水和那碗鲜虾粥的时候,怀疑的种子才算真正种下。
直到刚才,她尝了霍无羁端来的鲜虾粥。
那个味道,不仅和温先生请来的家政做的一模一样,而且和她自己煮的也只是有轻微的差别。
甚至第一口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这粥就是她自己煮的。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温予试图用她学到的知识来解释这一切,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东方既白,凛风渐息,耳边阴风怒号不再,困意缓缓来袭,温予才堪堪阖上眼睛。
冬天的夜晚总是漫长。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霍无羁,和衣而卧,迟迟没有睡意。
第40章 暗香浮动(三十二)
温予熄灯睡下后, 霍无羁也回到自己房间,他和衣而卧,却迟迟没有睡意。
干脆起身, 披了件外袍, 去了书房。
他燃起灯,坐在案前,拿起近期正在看的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阿予。
早在最初分配房间时, 霍无羁就把这府上最好的房间留给了阿予和小北。后来,书房被雨水浸透,他才把书房挪到了她房间旁边。
她的卧房和他的书房, 只隔了一面书墙。
此时,她正宿在他身后那面书墙后面。
温予伏在床边打盹的画面再次映入脑海,他收起一字都没有读进去的书卷, 铺了张崭新的画纸, 开始研墨作画。
天大寒,砚冰坚。
自他拿起画笔,就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气呵成,直到完全完成这幅画作, 他才蜷了蜷近乎被冻僵的手指。
休息片刻,他又在左下角提了字:‘西州历一十八年冬至日作’。
霍无羁一直端坐着,凝视着那幅画, 直到画纸上的墨完全干透, 才又有所动作。
他站起身,把画卷成长条状, 收入书架一旁的花瓶,随即吹熄了灯,走了出去。
路过温予房间时,他特意放缓了脚步。
他并没有回房间,而是下到酒窖,抱了两坛酒,来到了他房间旁边的另一间卧房。
房间黑乎乎一片,霍无羁站在门口,风雪声下,隐隐还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匀称平稳的呼吸声。
种种因素都表明,秦未已经睡熟了。
霍无羁垂眸思索一瞬,抬手敲响了房门。
“兄长?你睡了吗?”喊完话,他自己都笑了。
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大了力度。
“兄长?”
“兄长,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
看似有商有量,话音落下的同时,霍无羁的手掌已经触到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冷风也灌了进来。
但秦未依旧没醒,只下意识蜷缩起身体。霍无羁走进来,用脚带上门,径直走向烛台,用火折子把灯一一点上。
顷刻,满室亮堂。
他先是看了睡榻上的秦未,走向桌案的同时,大致掠了一眼房间。
秦未侧躺着,正对着他。
似乎是因为忽然亮起的灯光,他的眉心微微拧起,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但他依旧没有要睁开眼睛的趋势。
霍无羁把酒坛子放在桌案上,桌案上还摆着他临睡前喝完没来得及收拾的粥碗,他垂眸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嫌弃。
他把碗碟收了,送去膳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了一个冒着些许热气的食盒。
许是灯光对于熟睡的秦未来说,有点过于刺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背过了身去,大半个脑袋都埋进被窝,还用锦被把眼睛遮住。
霍无羁把食盒打开,炭烧炙羊肉的香味在房间里扩散。
随后,他走到床边,先是轻唤了秦未两声,待他咕哝回应后,霍无羁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不由分说把还在睡梦中的秦未拽了起来。
“兄长,炙羊肉烧好了,再不吃该凉了。”
不等秦未反应过来,他弯腰帮他套上鞋袜,顺手从衣架上抽了外袍,松垮披在秦未肩上,揪着他往桌案去。
全程,秦未像只木偶,任由霍无羁折腾。
直到霍无羁把酒坛子的木塞拿掉,秦未嗅到浓郁的酒香,惺忪的睡眼才有了一抹光亮,从他手里接过酒坛子,深吸一口气,说:“这可是先帝赐下来的御用秋露白啊?你小子,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霍无羁笑笑,拿起另外一坛,启开,碰杯,对饮。
秋露白一直在地窖存着,有点凉,秦未一口酒下肚,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清醒。
他偏头看了一眼霍无羁,问:“她回来,你不开心吗?”
霍无羁摇摇头,又仰头饮了一大口酒,才回他:“兄长,她...不记得我了。”
原本,他没觉得多委屈。
对上秦未的视线,他忽然觉得满腹的委屈。
说出这句话,霍无羁压了这么许久的情绪,总算是宣泄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说阿予。
全程,秦未很安静,一直都在听霍无羁说他和阿予的故事。只偶尔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碰杯。
秦未的酒量很浅,但他硬生生陪着霍无羁饮完了一坛秋露白。
秦未醉倒后,他把秦未扶到床上,备好清水,提着空酒坛子和空食盒从他房间里出来。
霍无羁依旧很清醒,没有半点睡意。秋露白的后劲上来,他反而更亢奋了,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第41章 清极不知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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