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洄+番外(194)
作者:图苏
不等她说话,听筒里又一次传出声音:“不怕啊,鱼儿,我和你表哥已经在去青城的路上了,我们这就去把你接回来。”
关切的口吻让温予的鼻腔一涩,她并非是孤身一人。但她还是习惯性把人往外推,她怕自己会辜负了他们的关心。
“舅舅,我没事。不用麻烦你们亲自跑一趟了。”
“你这傻孩子,我是你亲舅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舅舅的口吻,多了一抹责备。
温予忽然有点自责,以前她和舅舅明明是很亲近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么见外的话。她想和舅舅说抱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舅舅似乎是意识到他刚才的语气有点冲,接下来的对话变得和缓了不少。
“好了,知道你安全,舅舅就放心了。我要上车了,在我们到达之前,尽量待在空旷的地带,一定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的,舅舅。”舅舅的性子,温予是了解的。他既然决定了要来,那谁也拦不住。既然拦不住,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挂断电话之后,她握着手机怔忪了好半晌。
她一遍遍在脑海中过着刚才和舅舅的那通电话,一想到舅舅和表哥正分别在来找她的路上,温予整个人都有点手足无措。
其实,在她的心里,和舅舅他们还是很亲近的。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们的关心,尤其是在这次地震之后。
她好像患上了隐性的情感障碍症。
所以她不安,所以她焦虑。
她垂着脑袋,广场上的一切喧嚣都被她隔绝在外。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都没有发现站立在她身侧的那道身影。
霍懈北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他没有去打扰她,脚步逐渐慢下来,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他听不到电话的内容,更不知道她是在和谁通电话,但他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异样。
她低眉顺眼接打电话的模样,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模样,都让他心痛。
也是这一刻,他极其后悔。
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就向她坦白所有的事情,不然他现在就可以走过去抱一抱她。
不像现在,他只能作为一名旁观者。
但幸好,这一刻,他还站在她的身边。
霍懈北本来以为,她会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好久。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走上前去安慰她时,温予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心跳都跟着她的动作停了一瞬。温予的心思细腻,他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霍懈北就那么看着她,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出声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温予好像并没有发现他,她的视线半点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人群。
四处环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尽管隔着人群,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最后还是把视线投向了大厦入口的方向。
霍懈北心中一暖,莞尔一笑,抬步朝她走过去。
温予正在为‘一去不复返’的霍懈北揪心,余光忽然瞥到一个黑影正徐徐朝她走过来。
不等她看清来人是谁,一道低沉的嗓音透过无数的喧嚣传入她的耳中。
“在找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温予也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她没有率先回答他的问题,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眼后,才冲他点点头。
温予:“我...我怕你出事。”
此话一出,霍懈北愣了愣神。
他一直谨记,他现在的身份是霍懈北,而非霍无羁。现在他还没有和温予相认,按她的性子,在只见过一两次的人面前,她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虽然此时他的身份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仅仅一两面之缘的情分,并不足以支撑她说出刚才那句话。
霍懈北看她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
他试图通过她的眼神和她脸上仅有的表情读懂她的内心,可她却像是猜透了他一样,偏生不去看她的眼睛,不去和他对视。
也正是因为如此,霍懈北越发笃定今日的她格外不对劲。
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他细想。于是,他把她今日所有的不对劲都归结为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和刚刚那通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
为了躲避他探来的视线,温予垂下了脑袋。
霍懈北垂首,看了一眼手里的冰袋,没有片刻犹豫,蹲在了她身前。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坐着,而他则蹲下来。两人的视线又一次持平,温予不得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并不是他的脸上,而是他手里的冰袋上。
霍懈北看了她一会儿,顺着她的视线垂首,随即又抬头,说:“刚才路过休息室,顺手拿的。你的伤,冰敷一下会好一些。”
霍懈北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折叠整齐的手帕。冰袋太冰了,不好直接接触皮肤。他用手帕把冰袋包好,又把她那条伤腿抬到他的腿上,轻轻把冰袋凑了过去。
温予没说话,脑海里却自动调出了大厦的布局图,却发现休息室并非像极他刚才说的那样顺路。
冰袋即将要接触到她肌肤的时候,霍懈北的动作停顿一瞬,贴心嘱咐道:“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温予应了一声好。
纵隔着手帕,冰袋的极低温度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倒不是疼,而是冰。
“别动。”
下一秒钟,他的指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攥上了她的小腿。
也许是因为他才从大厦里跑出来的缘故,他的掌心异常温热,却很干燥,没有黏腻的手汗。紧接着,他又把冰袋贴到了她的伤患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因素,自从他的手紧紧攥上她的小腿之后,她莫名感觉覆在脚踝处的冰袋都没有那么凉了。
反倒是他掌心的温度,随着血管逐渐蔓延开来。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是燥热的。
他垂着眼帘,注意力都在她的脚踝上。温予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温予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早在西州的时候,霍懈北也经常这样对她。
霍懈北和霍无羁的脸逐渐重合,随即想起刚才在楼道里他情急之下喊出的‘阿予’两个字,让她心神恍惚了一瞬。
早在他在余震时想也没想便将护在怀里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猜测。只不过那个时候,逃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刚才,趁着他又冲进大厦,她又重新捋了一遍和霍懈北有关的所有细节,心里的那个猜想更深了几分。
好半晌过去,温予都觉得她那条被他紧紧禁锢在膝上的腿有点泛酸发麻,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她的血肉一样,坐立难安。
她单单是坐着,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可他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只手攥着她的小腿,一只手握着冰袋,像尊雕塑一样蹲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他都没有知觉的吗?温予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不知是霍懈北感受到了她炽热的打量目光,还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她坐立难安,他忽然松开了她的腿,冰袋也从她脚踝上挪开了。
“差不多可以了。”他一边说,一边把冰袋随手放在地上,随即又把她那条腿从他膝上放下。
全程,温予的注意力都在他曾拿着冰袋的那只手上。
看着他已经没了血色的手指,温予知道,他并非是没有知觉,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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