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虚心道：“我明白，之后我会补充一些相关的知识。”

“你的触诊功底很不错，不少像你这样的学生，临床实践不足，触诊能力都很平平，只依赖于检验检查，不过你的读图能力还要加强，他的心电图你就没看出来问题。”

他最担心的就是顾汐的临床能力，虽然沟通时可以看出，顾汐并不是只关注学术的学生，但终究眼见为实，现在他很满意。

知道病人及家属就在旁边，秦院士也没大喘气，直接解释：“这问题术前就注意到了，已经在用药控制，这点我之前没和你提，虽然控制的效果不错，可如果你认真看，还是能看出问题，等等回去做一份检讨给我，重点关注一下T波！”

顾汐认真道：“好。”

秦院士更满意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一批评就矫情，就掉眼泪的玻璃心学生。

他这几年为什么收的学生越来越少？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现在的不少孩子都太脆弱，秦院士看着他们，都怕他把人给骂出问题来。

日常偶尔去学校授课时，秦院士的风评总是很好，大家都说他引经据典风度翩翩。

可私下教学生，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严师。

他一直坚持的观点就是，只要真的站在医生的岗位上，就不被允许随意犯错，因为这一犯错，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病人的生命。

他对学生越严厉，学生就越不容易在病人的身上犯错，而这不只是帮病人，更是帮他的学生们。

检讨……柴宇在心中反复地念着这两个字，神情复杂。

都到了这份上了，他就是想装傻也不行了，很明显，秦院士已经把顾汐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但是他总不能去讨好顾汐吧？

他很恍惚。

这就是他们三认定的，除了会读书一无是处的顾汐？

没情商、不懂人情世故……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问题。

柴宇低着头踌躇，手指不断互相摩挲，这会的他哪里会瞧见父亲杀来的眼刀和弟弟若有所思的眼神。

就在他纠结之间，检查已经告一段落，柴爷爷很惜命，每年定时检查，身上出现的问题并不多，饶是顾汐查得非常认真，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我还有手术，先挂了，除了检讨外，你昨天晚上和我提的实验方案也交一份过来，我帮你过过眼。”秦院士直接挂断电话。

手术前都要抽时间来指导学生！同一句话，落在在场人的耳朵里，是不一样的效果。

“顾医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柴宙没等任何人反应，便凑了过去，“您放心，只有确实有需要问的问题时，我才会叨扰您。”

顾汐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柴父没拦着，只是也顺势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柴宇想阻止，却不知自己有什么立场阻止，这会他又忽然希望，顾汐能在父亲和混蛋弟弟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特殊。

柴宇的满脑子想象没有成真。

顾汐只是礼貌地同几人点头告别，便选择离开。

柴宇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她难道就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最起码要尊重他这个男朋友的好朋友吧？在这方面，他可没冤枉顾汐。

……

顾汐当然是故意没理柴宇的。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说里对于柴宇的情况没有详细阐述，原身的记忆里对柴宇更是模糊，顾汐之前倒是不知道柴家的情况这么复杂。

她进屋没多久，便确定了诡异气氛的来源。

柴宙故意压着柴宇的动作太过明显，不知道柴宇是否有注意到，柴父那陷入深思的模样。

【宿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给柴家人看病。】

顾汐骑着共享电动车回学校，顺便回着沙沙的问题。

“柴家的这位，是秦院士的病人，不是我的病人，就算我不来复查，别人也会来。”

“再者，你觉得对于柴宇、庞乐池他们几个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呢？”

经历了前面两次的“什么是幸福”考验后，沙沙回答问题时便更仔细思考了：【不一样，对于庞乐池和柴宇来说，金友绘最重要，对于金友绘来说，裴臣风最重要，对于裴臣风来说嘛……嗯，后来应该是金友绘重要吧？】

顾汐笑：“你什么时候偷偷升级了？变聪明了，但不全对。”

“准确点来说，对于庞乐池和柴宇来说，这段四个人的，稳固的感情最重要。对于裴臣风来说呢？他自己最重要。”金友绘倒是没答错。

他们四个人的友情，可不只是友情，还凝结了包括习惯、利益等东西在其中。

与其说庞乐池和柴宇是在守护金友绘，不如说他们俩正在使劲浑身解数，把裴臣风逮捕回他们的四人关系之中。

之所以裴臣风只能和金友绘在一起，是因为这是唯一地能让他们俩都处于圈之内的方法。

他们对原身的排斥，可不只是对金友绘的支持，更多的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们的小圈子。

就像在小说里，即使未来庞乐池和柴宇结婚，他们的妻子也只会是圈外人，他们四个呢则是永远的好朋友。

系统不理解：【好奇怪！】

“不奇怪，人类就是很怪的生物。所以对他们俩来说，最可怕的惩罚是，看着他们拼命想要维系的圈子分崩离析。”

顾汐到了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和夏榭路的距离不算近。

她回裴臣风的上一条消息，是一个半小时以前的了，这会裴臣风又发了好些消息来。

最新的一条是在道歉：“不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你去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会觉得很不安的，对不起。”

顾汐慢悠悠地回：“我以为你知道，只是忘记了。”

她一次决不把话说完，深谙吊人胃口的道理。

裴臣风估计是没看手机，过了一会才回的消息：“刚在开会，什么意思？你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对不起，我以为柴宇和你说了。”

“？”裴臣风的一个问号完美地呈现出了他此刻的茫然。

“你忘了？饭桌上柴宇介绍给我认识的秦院士。”

裴臣风想起来了，说起这件事他还有些不开心，女友陪他的时间已经够少了，柴宇还给她介绍人！

不过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等裴臣风追问，顾汐才不紧不慢地回：“柴爷爷是秦院士的病人，秦院士拜托我今天去给柴爷爷复诊。”

她抛出了个炸弹，又迅速地切到了下个话题：“我现在在学校[发送定位]，教授说她的基金结题还需要一段时间，拜托我趁着这段时间帮忙，可能这两天会有点忙。”

她顺手发了个小女孩微笑的表情，主要是这表情在第一个，好点。

裴臣风赶忙关怀了女友几句，他和女友这些年相处下来早就明白，女友对别人拜托她的事情向来重视，只要承诺了就一定会好好干，既然改变不了，他也就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女友吵架。

不过等女友毕业后，他一定不能让顾汐再这样下去了！

等到顾汐主动结束了话题，裴臣风这才依依不舍地切出了对话框。

下意识地想在四人群发消息的他，沉着脸找到了和柴宇的对话框。

“柴宇，怎么一天没回信息？辛苦你帮我打听一下，真是的，也不知道顾汐怎么能这么忙，刚刚我打过去，她说从夏榭路出来了，可又说要去学校那闭关做实验！”

“裴总。”Lisa得到了裴臣风的允许后才进了办公室，见老板神情肃穆，她也没想劝，“金小姐今天在财务部门虽然还没融入，但交给她的工作完成得很快，比不少入职时长半年内的员工还要快，财务总监审过了。”

Lisa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多嘴。

今天财务部门分给金友绘的工作并不复杂，金友绘交上来的版本也确实合格。

但Lisa看了眼，总觉得有些违和，金友绘才从国外留学就回国入职，从在上个部门的表现来看，她应该对国内的各种事务都不太适应，要知道，她就连OA都摸索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