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拒绝渣攻火葬场(144)

作者:芒果西米露


一刀下去。

云相人头落地。

祁思言疲惫地眨眨眼,闭上眼睛的那一下,舒服的想永远都不睁开了,脑海里一片混沌,仿佛飘在云端,像是睡着又骤然惊醒,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就快要死了,回光返照一般费力地睁开眼皮。

意料之外地,他没有倒在地上,裴煜接住了他,由于强行突围,脖子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有种凌虐的美感。

裴煜呼吸混乱,他并未言语,从衣服里掏出丹药,一骨碌地喂给祁思言,又撕开自己的衣袍,将他的伤口用药止血包好。

刀口很深,显然并未留手,是奔着杀死祁思言去的,倘若他没有带自己的药,而是用太医的药,祁思言怕是凶多吉少。

他没有说话,手里的动作也越发的仔细,只是手指颤抖的厉害,把祁思言抱得更紧了,看到祁思言涣散的眼睛逐渐聚焦,胸口缓慢地起伏着,他才将头埋在祁思言的颈侧,喉间溢出一声重重的哽咽。

在这场劫难中,他失去了预知的能力,只能尽他所能备好救命的灵药,还好他自从失去法力后,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六皇子跪在地上,边哭边磕头:“对不起,五哥,对不起,独孤御给我四个下了蛊毒,不是蛊虫,如果我不杀了你,他会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祁思言看到面前的裴煜,才展现出少年人的对于死亡的惊恐,害怕,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脑海里仍然是空白一片,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摈弃了太子身份给他的束缚。

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身体的疼痛加上在爱人面前的软弱,怕死,委屈,心脏处更是抽疼的厉害,他想动手摸摸裴煜的脸,却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他小声呜咽,眼泪顺着脸颊掉落,语气轻的像是呢喃:“裴煜,我不想当太子了,我好累,好想睡觉。”

“累了就睡吧。”裴煜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小时候一般,哄着他入睡,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不易察觉地哽咽:“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看过大漠,去过草原,走过江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祁思言重复着,当下连偏头看向裴煜都做不到,还是裴煜抬起头,才能望到裴煜漆黑的眼底,他眼神不再涣散,却依旧空洞,颠三倒四地喃喃轻语不知道说给谁听,在整个安静的大殿内却震耳欲聋。

狼狈的朝臣像是才意识到,他们一直严格要求的太子,才刚满十六。

赶到祁思言身边的皇帝也才意识到,他从没有问过他的儿子,想不想做太子。

“皇上,我们在云贵妃宫里,发现了被囚禁关押的四皇子,四皇子似乎,中毒已深,太医也回天乏术,只能让独孤御来给他解毒。”

“那就让独孤御交出解药!”他一甩袖子:“去,问他还想要什么,已经要了我儿半条命还不够吗?”

他走到六皇子面前,看着自己的幺儿,虽然幺儿为云贵妃所出,但是他待六皇子也从没有偏颇:“你要记得,这次你能成功,是因为祁思言对你没有一点戒心,你才十三,再过两月也该十四了,他还给你准备了生辰礼,四皇子是你哥哥,他何尝不是你哥?”

“朕从小立太子,教你们何为手足,何为相互扶持,你四哥尚且有骨气,不屈服,你这样,对得起你四哥吗?”

“父皇!”六皇子跪在地上,染血的匕首被他扔的很远,他额头抵着皇帝的鞋尖,几乎是嚎啕大哭地控诉:“明明是你,是你偏心,你从小就偏心五哥,大哥是,二哥是,三哥是,连四哥也偏心祁思言,我是他亲弟弟,你们都偏心,可是我身边只有四哥了,四哥也只有我了,如果我不救他,他就死了,我只是,只是用祁思言的命换我四哥的命,而且祁思言没死,不是吗?”

“你问过你四哥吗?你问过朕吗?”皇帝怒斥道:“原本今天这一切都能好好解决,朕解决了云相,只要你门说明一切,朕还会不给你四哥解毒不成?可是你一意孤行,说是为了你好四哥,实则你就是为了嫉妒,你是觉得偏心,却未想过祁思言的母亲就是被你母妃害死,你从小吃穿不愁,活在母亲的庇护之下,他却从小没吃过几口安全的饭菜,你母妃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

“扪心自问,朕从小可缺了你什么?缺了你们任何一人什么?朕偏心,祁思言从小被立为太子,替你们挡了多少灾?倘若没有立太子,你们这些皇子都要被盯上,他是太子,所以那些下作的肮脏的手段全使在他一个人身上,才能让你们没有半点风雨的长大,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曾跟你们埋怨过半句?”

“朕偏心了什么,朕不过是对他有愧,我看你是要活生生将朕气死才甘心。”

皇帝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孩儿,心脏一阵忽然疼痛,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脚步不稳,倒退几步被赵公公一把扶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赵公公惊呼出声,连忙:“皇上!太医!太医快过来!”

【作者有话说】:完结倒计时,番外目前初步决定只有祁思言和裴煜在上界的生活,会带到其他人一点。

其它的可以移步评论区点餐想看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全文完结

难道皇帝真的没有私心吗?只是出生祥瑞就可封为太子吗?

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时候云家势大,倘若不立一个太子,那时候皇帝所有的儿子,尤其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会被盯上,毕竟云贵妃所出是四皇子和六皇子,倘若立四六皇子为太子,云家势必生事。

所以他娶了一个商女,生了一个太子,顺应天象将祁思言立为太子,让襁褓里的祁思言每日都活在危险之中,他偏爱祁思言,不应该吗?那也是他的孩子,那么多年,他也是真心养育的。

皇帝自问没有亏欠任何一个除了祁思言以外的孩子,现在,他也不想亏欠了祁思言。

他醒来后,太医诊治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他并不理会这些,直接下床步履急促地去看望祁思言。

祁思言被裴煜抱回了国师府,一股脑灌了不少好药,已然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只是苦巴巴地躺在床上含着蜜饯喊疼,一声比一声可怜,像是特地喊给裴煜听似的。

在床上的一侧,裴煜正无奈地在书案上给他配止疼药,为了随时看着祁思言别乱动,他特地把书案上的书都移开了用来配药,不然祁思言老是乱动将伤口扯开。

“裴煜,给我拿下话本,就是舅舅写的那本海外的。”

自从醒来后,裴煜几乎是有求必应,平常哪有这种使唤的机会,手上嘴上还能占点便宜,裴煜也只是伸手警告似的点点他的额头,祁思言从中得出趣味了,趁着受伤,可劲儿逮着裴煜使唤,裴煜让别人给他拿,他就直喊伤口疼,要裴煜过来哄。

裴煜依言给他拿了话本,祁思言嘿嘿笑了一下,结果扯到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皇帝连忙跑过来。

祁思言看到皇帝,便得体了些,但也没有完全得体,瘪着嘴,可怜兮兮地蹭手,暗戳戳地看向裴煜:“父皇,我伤口好疼啊。”

皇帝心疼地道:“裴煜,止疼药还没做好吗?用太医院的止疼药不行?朕带了太医”

裴煜:“……伤口敷的药本来就有止疼的效果,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喊疼。”

“……”祁思言顿了顿,转移了视线,轻轻咳了两声,开始询问正事:“父皇你今天不忙嘛?六……六弟你打算怎么处置?四哥呢,他解了毒没有?”

皇帝闻言没好气地告诉祁思言:“朕一下床就来看你了,没空关心这些。”

他进殿前特地将跟随的人留在了门口,这下子又传了进来,赵公公进来后说了后续情况,又被皇帝遣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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