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夺金枝(重生)(58)
作者:东家宁
晏长裕反射性抬头,却只见到了捧着芙蓉糕上来的常文。
“殿下,芙蓉糕来了,您尝尝。”常文对上他的目光,以为殿下是饿了,忙把芙蓉糕捧上前,“厨房现做好的,此时用着味道肯定更好。”
晏长裕张了张嘴,须臾,伸手捻了一块糕点刚进嘴里。入口的瞬间,那股甜香便霸道的驱散了药的苦味,彻底占据了他的味蕾。
难怪是她喜欢的糕点,也如她一般,都肆无忌惮、霸道嚣张。
来时未问过他人意愿,离开时,也无所顾忌。
晏长裕咬了一口又一口,不一会儿,竟是生生用完了一整盘点心。待他再去拿时,却是摸了一个空。
“殿下,可还要用?”
常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问道。
“殿下,慈元宫来人了。”恰此时,有内侍进来通报。
晏长裕收回手,淡声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慈元宫的人便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放着许多卷起来的画,装了满满一盘。
“奴才拜见太子殿下。”到了近前,慈元宫的人就跪下,双手奉上托盘,“这是皇后娘娘着奴才送来的诸位小姐的画像,请太子殿下过目。”
储君地位贵重,便是他的侍妾,也不同于平常人家的妾室。毕竟若是登基,妾室便都将成为后宫的妃嫔。所以便是选妾,也慎之重之,虽比不得正妃侧妃家世贵重,但也多是官家千金。
常文上前接过,又打赏了,这才把人打发了。
“殿下,可要现在看?”
他捧着托盘上前。
晏长裕没答。
常文想了想,便小心地把托盘放下,然后拿起一个画卷展开,正要放到晏长裕面前,目光却忽然顿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郡主?!”
晏长裕倏然偏头看去,却见那展开的画卷上,画着一个红衣美人。
无论是晏长裕还是常文,身处宫中,他们都见过了太多美人,自然很难会因为一人的美貌愣神。
这画上的红衣美人,确实生得十分貌美,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只是因为画中女子竟与元朝有六七分相似!
也是因此,常文才险些认错,甚至失了态。
那画中女子不仅容貌生得与元朝相似,便连神情竟也极其神似,打眼一看,仿佛就像是另一个元朝郡主。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郡主身份何等尊贵,连太子妃都不要了,怎可能自降身份来做侍妾?
“江州府周家周昊嫡女周氏玉昭……这周家,莫不是郡主的外家?”因着周家离京城很远,常文是记得元朝郡主的外家是姓周,只是不熟悉。
此时,他虽是疑问,但心里其实有了答案。
郡主与镇国公生得并不太像,据说是像极了她的生母。这周玉昭与郡主生得这般相似,若说没有血缘关系,怕是无人会信。
太子选妾,并不是强迫,而是自愿。有意愿的人家,可以把自家小姐的画像呈上来候选。
所以周家是自愿来参选的。
这些画像都要先经过重重筛选,还要皇后过目,才会送到东宫来。所以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若周玉昭被选上,做了殿下妾室,这对于郡主来说,可是极大的羞辱!嫡亲的表姐妹去做妾,还是自己前未婚夫的妾室,这分明是一个巴掌狠狠拍在脸上。
常文能想到,晏长裕当然也能想到。
他看着画里的红衣女子,目光幽深一片。良久,冷冷笑了。
*
太子要纳妾一事,不是秘密,自然传了出去。元朝也听说了,她没什么想法,听过也就搁置了,反正这一世,她不是太子妃,自然是不用再掺合这些事了。
还是让未来的太子妃去发愁吧。
比起晏长裕纳妾,她倒是更在意的是虞晋的生辰。接下来两日,元朝哪里也没去,就待在府里,专心绣着香囊。
幸而在她的努力下,在虞晋生辰的前两日,总算是完成了!
因着这一次手上熟练了许多,又用了十足的心思,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但勉强也过得去了。
元朝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虞晋并不准备大办,但他到底身份在那里,便是不办,生辰当日估计也会来不少人。元朝不想与这些人撞上,所以便提前一日把礼物送了过去。
她与虞晋约好,待虞晋忙完,便来接她一起去庄子上玩几日。之前那次因着退婚之事,走得匆忙,这一次倒是可以尽兴玩一玩。
转眼,一夜过去,虞晋的生辰终于来了。
如元朝所料,当日,瑞王府来了不少人。洪文帝更亲自赐下了不少东西,表达对这个养子的看重。
见他如此,后宫中的娘娘们也跟着赏赐。
不仅如此,皇子们也不能落于其后。
三位皇子,包括晏长裕,无论心中如何想,当日都亲自过来了。虞晋自然得亲自来迎。
“咦,怀思,你腰间的香囊倒是特别。”大皇子眼尖,又向来心直口快,好在他没直言丑,只道,“这绣工着实有些粗糙……你竟然还挂在腰上,莫不是哪位姑娘送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去。
晏长裕漫不经心看了过去,然当看清虞晋腰间挂着的那只的丑香囊时,手指蓦然攥紧。
第35章 酸意
那只香囊以碧青色做底, 上面绣了一棵翠绿的青松。虽然绣工看上去粗糙,但依稀看得出绣这只香囊的人所花费的心思。
只一眼,晏长裕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熟悉感。
他的眼前闪过了那只绣着鸳鸯的暗红色的香囊。
虽然他从未佩戴过它, 但他曾看过它很多次, 它的每一处几乎都刻印在了他的心中。
所以只需一眼, 他就能认出了虞晋腰间那只丑香囊的出处。
“大殿下莫要胡说, 这是师妹送予本王的生辰礼物。”虞晋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手指轻柔地从香囊上面划过,轻笑道, “这是师妹亲手做的第一只香囊。”
胡说。
根本不是第一只!
她做的第一只香囊,是给他的,是绣的两只鸳鸯,不是一棵丑树!
有那么一刹那, 晏长裕下意识想要冷声反驳,结果他张了张嘴, 到嘴的话,却全都被堵了回去。
只因他想了起来。
卫元朝确实送过他香囊,但那是前世的事,不是今世。今生他的生辰, 她只以镇国公府的名义给他送了礼,里面没有任何她亲手所做的私密之物。
不仅如此, 他们还吵了一架, 她唯一亲送给他的只有那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殿下放心,我会想办法把我们的婚约解了, 往后绝不会再纠缠你!”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 她都做到了。
晏长裕定在原地,那一刻, 心脏忽然又抽疼了一下。其实这种疼意,在这几日几乎没有停止过。他也曾怀疑是有人给他下了毒,甚至让陈文业仔细为他诊治过,然都一无所获。
“殿下这心疾,属下怀疑恐是因心理原因造成……不过也或许是属下医术有限,没有找到病根。殿下可以再寻名医诊治一番。”
前日,陈文业诊了脉,又仔细检查过,最终迟疑着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用了。”晏长裕摇了头,“也就疼了那么几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如今东宫被各方势力锁定,尤其是他的身体,更是被重点关注。无论是请太医还是去民间寻访大夫,都难免惹来麻烦。
“许是孤近日太乏累了的缘故。”他沉吟片刻才补充,“过两日便好了。”
但其实过了两日,这心疾非但未好,还越来越严重,疼得次数越发频繁,尤其是……每每当他忆起前世记忆时,那疼痛,便会陡然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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