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子基建强国(63)
作者:荡青山
景元帝失望地看向楚知行:“如此,桩桩件件都与你二弟所言相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楚知行张了张嘴,“我、儿臣不曾……”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
他一向刚愎,自诩聪明,可屡屡被自己最信任的儿子当做傻子欺瞒,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此时他看着楚知行那张脸,都觉得尤其面目可憎起来。
“给朕将这罪人拿下。”
楚知行仍惊惶地试图求情,可如狼似虎的金吾卫已经扑将上来,将他左右双臂拧住,狠狠地按在地上。
他曾经看到许多人被这样擒拿,其中又有许多是因为他的缘故。
而今天,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景元帝深吸一口气:“带下去,细细审问,定要找出传国玉配的下落。”
徐双林站起身,一手拎着那个快吓得尿裤子的掮客,铿锵道:“属下遵命!”
景元帝强行让自己的脸色和善一点点:“你……有功于社稷,朕今后定当重赏。”
徐双林颔首:“臣只求无愧于心。”
皇帝摆摆手:“去吧。”
那些突然冲进大殿的金吾卫,又像来时一样退去了,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的犯人,是盏茶之前还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实权皇子。
皇帝像是实在累了:“诸位卿家,不必再说了,如今北疆战局千钧一发,不宜再行拖延,便按前议所拟,诏令镇北将军白崇明回京,遣二皇子楚矜言,立即轻车简从代朕巡狩,驰援慰军,另着兵部、户部调拨粮草辎重等车马,押后送达荆云,务必亡羊补牢,拒匈奴铁蹄于长城之外,护我百姓河山!”
谁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楚矜言为首,所有被半夜拉来朝会的大臣们皆伏跪于地,山呼万岁。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不同部门职事的官员们各司其职,纷纷运转起来。
景元帝又摆了摆手,示意安城如诏令退朝。
可当大臣们开始依次后退出大殿时,他又揉着眉心,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言儿,”皇帝的口吻几乎没有那么柔和过,“你留一下。”
楚矜言诧异地停住脚步,躬身行了礼:“是。”
不少正在后退的大臣们偷眼看他,盘算着皇帝的意思,盘算着今日过后、甚至之后北疆事毕,朝堂上的势力又将出现什么风起云涌的变化。
很快,整个大殿里,便只剩下景元帝与楚矜言两个人了。
所有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得干干净净,连安城如都不见了身影。
烛火仍燃着,随着大殿的门被关上,整个殿中一时间都暗了下来,仅靠着那些跳跃的火光照明。
景元帝坐在王座上,楚矜言站在殿堂下,这对至亲至疏的父子很少有地单独相对——比起寻常父子间的温情,更像是两方棋手之间的对峙。
楚矜言抬起双臂,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景元帝自方才起,就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候睁开眼睛,像是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终于开口。
“你是真的长大了。”
楚矜言难得有些茫然,他又微微躬身,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干脆便没有开口。
景元帝叹了口气。
“朕不知你还是否记得幼时的事……朕记得,朕也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心里定是怪朕。可世事难料,十五年前,朕也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像那样对待你们母子。”
楚矜言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远远地看着他。
皇帝脸上少见的温和被那种坚冰似的冷酷代替了。
“但朕不曾亏待你,”他硬邦邦地说,“一定要说的话,是朕心慈手软,顾念旧情,你们母子才能活到现在。”
楚矜言心下微沉。
但他表现得完全茫然,茫然而委屈,那种小孩子一样脆弱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被皇帝清晰地看在眼里。
可皇帝没有心软,他带着像亲手把刀子刺进谁血肉的恨意,一字一句道。
“楚矜言,你不是朕的皇子。”
“你是出生时就该被诛杀的,私通所出的野种。”
他满意地看到,那个年轻人脸上在瞬间布满了晴天霹雳般的震惊。
楚矜言脸色煞白,甚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第56章 NPC得偿所愿
楚矜言实在没想到, 景元帝会选择在这时候跟自己摊牌。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简直莫名其妙。
他确实无法理解,对于皇帝来说,这件事情俨然成了心魔。
尤其是在当下, 被他宠了十几年的大儿子背叛, 国家边疆亦是风雨飘摇——叛国的,不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就是他最得用的将军。
皇帝内心的暴躁和怀疑已经烧到了顶峰,他谁都不愿意相信, 可却又偏偏必须相信什么人。
偏偏是楚矜言, 这个时候, 他能够相信的,看似仍“一心为国”的人,居然只剩下了楚矜言。
景元帝若是个沉得住气, 城府也够深的人,绝不会选择这时候说出真相,他大可摆出一副父慈子孝的面孔,跟楚矜言追忆往昔, 甚至服个软、道个歉,哄着他先把眼下的事平了,再论之后。
可他忍不了了, 他若真那么沉稳聪明,当年也不会在淑妃的案子上受楚知行的骗。
景元帝死死盯着楚矜言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最细微的反应。
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凭什么在期待, 去考验几乎不可能的人性——如果楚矜言因此而恨他, 不愿再为国效力, 便将他圈禁终身,或置之于死地。
可若到了这个地步, 楚矜言还是愿意帮他……
景元帝说不清,可他甚至会感到嫉妒,嫉妒那个抢走了自己一切的人,凭什么拥有那样好的女人,又拥有这样好的儿子。
楚矜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无力般垂下了头。
他失神地喃喃道:“……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
景元帝情绪激动地站起来,甚至一步步走下了高高的御阶。
“正是如此。”他一字字道,“朕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母亲,也不会真的信任你,你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获得皇位,朕会比提防白家,还要提防你。”
皇帝一步步逼近失魂落魄的儿子,这一回,楚矜言却没有再后退。
他苦笑了一下:“我本来也早不敢奢求了。”
楚矜言突然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他的父亲。
“可您为什么,要在此时告诉我?”
“因为——”皇帝说道,“如果你依旧执意要去北疆,朕便与你说清楚,因为不能信任你,所以朕不会给你切实的兵权粮草;因为你不是朕的儿子,所以即使你遇到什么危险,或需要什么帮助,大周也不会像对真正的皇子那样帮你。”
“你将是一个弃子。”
楚矜言呼吸微滞,他的脸色很空白,甚至看不出疼痛了。
皇帝竟然伸手,点了点他唇角因为楚知行刚才的攻击而沾染的血。
鲜红的血沾在男人的指尖上,看上去妖异而凄惨。
景元帝说:“朕的儿子——知行他不论做什么,朕会伤心失望,但至少会保住他的命;而你如果做什么,哪怕什么都没做——如果胆敢让朕失望,朕就会立即杀了你。”
年轻人愣愣地看着他。
“此去北疆,朕会派督军同行——金吾卫首领徐双林,你刚才也见过了,此人为人忠勇,武艺极高,他手下有一支精锐,这些年来,一直为朕记录所有重要人物的一言一行。你不用想着躲过他,哪怕是在你武功没被废掉的时候,他也能轻易将你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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