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子基建强国(41)
作者:荡青山
那时天下正大乱,诸侯并起,战火纷争,族长心知族人不可能永远躲在桃源中不问世事,便令族人借机出山,匡扶天下。
再之后,大周立国,与陈划琅江而治,开国皇帝与其皇后一生伉俪情深,再未有其余后宫。
而寒玉族大多数人仍回山归隐,只留下圣女一脉,族长被封为国公,世袭罔替。
奇怪的是,圣女生下的孩子再未有继承寒玉血脉的,倒是国公一族,每代最优秀的子弟,都是最为纯正的寒玉族人——但每代也只得一位,文武双全,代代都是匡扶社稷之臣。
直到郑玉淑,她作为那一代被寄予厚望的血脉继承人,没有选择出仕,而是嫁给了“爱情”,义无反顾地成为了慎郡王的侧妃。
这十八年来,连景元帝自己都没有想到,楚矜言这个从三岁以后就被他刻意无视的儿子,成为了头一个继承寒玉血脉的皇室子弟。
真要说起来,楚矜言之所以能够那样轻易地得到清流一脉的信任和支持,除了老师的缘故,寒玉族代代股肱之臣留下的遗泽,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现在,也全赖这身血脉,他才多几分把握,能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困境之中,保住三弟的性命。
楚矜言用力压榨着经脉,使输出的真气流又强一些,楚知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舒缓了一点,他自己的却更苍白起来,眼前发虚,连喉咙都尝到些腥甜。
——这样救人的法子,对楚矜言来说并不友好。
他固然内力深厚,又天赋异禀,可刚才鏖战半晌,勉力脱困,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体内的寒毒——那毒甚至是专门针对他的血脉,当年让他的母亲去掉就半条命,后来又在他的人生中如影随形。
火在旁边燃烧着,楚矜言却感觉愈发冷,连眉毛上都结出一层浅浅的冰霜。
【感觉好痛啊……】
【嘶,大魔王……言言这次是真的被坑惨了,啊啊啊我鲨了隔壁主播!】
【原来还觉得那个主播很有点东西……可现在站在NPC视角来看,发现他做的事都好过分啊】
【同意上一条,那些玩家们走的攻略线,真的不能细想,一旦开始跟NPC共情,这游戏没法玩儿了】
【呜呜,已经开始不想要二哈三弟死了,谁记得他设定里是为什么早夭啊?不会就是这一次吧!不要啊感觉大魔王会伤心死!】
楚矜言忍住快要涌上喉咙的血气,猛地收手,努力将即将失控的真气导回丹田。
他面上似乎只是在静静收纳真气,实则无比紧张地盯着弹幕,希望能刷新出来新的信息。
楚知意到底为什么早夭,也是他眼下最关心的。
……但不该是这一次,如今他们经历的,是因为楚知行介入后全新的世界线,在正常的世界线中,不会有南陈使者,不会有冬狩行刺,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可楚知意还是在无数的时间线里死了。
到底是为什么?
可这一次,楚矜言注定失望了,他细细地琢磨每一条弹幕,观众们却也始终没能找出楚知意的死因,有几个不服输的说要去“论坛”开贴讨论,楚矜言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条路子约莫是没什么指望了。
还是得靠自己。
不过,他也很习惯靠自己。
“皇、皇兄……”
微弱的声音传来,楚矜言一震,睁开眼睛,看到靠在岩壁上的楚知意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过来,眼神涣散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认人。
楚知意又叫:“皇兄……”
这小子以前可从来都是拒绝叫他皇兄的。
楚矜言刚这样想,突然又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披着系统出品的马甲,在楚知意眼中应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肯定不能认出自己。
那他在叫谁?难道是将他害到这个地步的楚知行吗?
“……好冷,”楚知意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二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楚矜言无法抑制地一僵。
他一时也不知道,是有多抗拒“死”这个字,还是楚知意第一次真的叫他兄长。
“不会的,”楚矜言压着嗓子,仍然披着“青鸟”的马甲,“我会带你回去。”
楚知意使劲眨眨眼,像是努力要认出他,借着火光的映照,终于看清了那张被添上一丝暖意的面具。
“是、是你啊,”说不清这小孩的声音里是不是带出一点失望,他呲了呲牙,咧嘴笑道,“青鸟大哥……是你救了我吗?”
楚矜言不语,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但人好像多了一点点活力。
楚知意好像也没等着他回答,他现在半昏不醒的,整个人的思维也很混沌,在那里自说自话。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楚矜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欠你的。”
楚知意很迟钝地看着他。
楚矜言叹了口气。
他莫名想起来小时候,童年记忆中,冬天也总是格外的冷,他们很难找到足够的炭火御寒,只有德妃娘娘能偶尔绕过皇后与颜妃的监视,偷偷摸摸地把炭送进冷宫。
那是他母妃还时常清醒,日日坐在破旧的屋子里,眉目淡淡,神色也淡淡。
她会问被屋里冷得直搓手的德妃:“你又何必总对我这么好。”
德妃娘娘便总扬着那样天真又阳光的笑容,捏捏小小的楚矜言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嘻嘻哈哈:“哎呀,我寻思着前世欠你们的嘛。”
但是,幼年的楚矜言想,德妃娘娘那么好,那么慷慨,怎么可能欠人呢?
况且,若有亏欠,譬如皇帝亏欠他的娘亲,想来唯愿今生来世、碧落黄泉都不再相见的,谁要他还。
一股寒冷如冰的郁气直冲心口,楚矜言终于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血色落到岩壁上,其色发乌,甚至透着莹莹的蓝,楚知意被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他。
“青鸟、青鸟……你没事吧?”少年很愧疚地意识到,“这都怪我——你、你快走,离开这,别……别管我了。”
他说话时仍漏风似的喘,胸口那个因为猝不及防的背叛而被捅出的贯穿伤到了肺部,让他每次说话都像针扎似的疼,可这傻孩子尚且不知道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楚矜言见他迷迷糊糊时仍很忧虑,念叨着不知道大皇兄又怎么样了。
真是……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
楚矜言揩去唇角的血迹,却伸出手指,摁住了楚知意还要念念叨叨的嘴。
“嘘,噤声。”
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像是山石摩擦,又好像野兽呜咽——或者是风,不同于外面剧烈呼啸的寒风,是那种温软细小的气流,像春风拂过脸。
楚知意也听到了,他无力地靠在岩壁上,努力睁着眼睛,听话地屏住了呼吸。
那块染上楚矜言血迹的岩壁在抖动,颜色奇异的鲜血在上面蜿蜒着,却渐渐不见了,似乎被山石吸收了去,随即,坚固的岩石在抖动中,竟然咔嚓咔嚓地裂开了!
楚矜言和楚知意呆呆地看着这奇迹般的景象。
微弱的火光映照中,本该坚不可摧的岩壁竟就在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下裂开一条缝,缝隙很窄,最多容一个很清瘦的成年男子通过。
那里头黑黝黝的,吹出熏人欲醉的暖风来。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简直有着魔魅般诱人的吸引力。
楚知意咽了口唾沫:“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楚矜言指尖发僵,他谨慎地挡住一脸迷幻就想往前走的楚知意,长而白的指尖轻轻点上岩壁,粗粝的触感在他指下滑过,竟像是有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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