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子基建强国(19)

作者:荡青山


楚矜言垂下眼睛,不让景元帝看到自己冷嘲的眼神。

“多谢陛下恩赏——臣自知罪孽深重,从不敢生怨怼之心。”

景元帝皱了下眉,楚矜言的应对并无半分差错,却总让他觉得,似乎太生分了些。

自己已作出了如此大的让步,给了他想都不敢想的赏赐,他难道不该感激涕零,立即像知行那样表现出些父子之间的亲近吗?

心里这样想,景元帝却也暂时忍下了不满,反而又叹了口气,拍拍楚矜言的肩膀。

“其实,不论是这些年来缺少用度,还是体弱不宜割血,亦或这一次知行对你出手……言儿,你又何必自己一味死撑?”

楚矜言:“……”

景元帝像是深情被辜负的老父亲那样望着他:“你就是不肯软声求我一次,不肯叫我一声父皇吗?”

楚矜言一愣,随即垂眸,像是自嘲般的,又似乎流露出几分委屈。

“陛下说笑了,”他道,“臣不敢僭越。”

【每日一问,我有泥头车我能不能先把这狗渣男创思】

【这时候来卖温情有意思吗!不就是看亲儿子们都太没出息,想树个靶子搞鲶鱼游戏,欺负我们言言太单纯太渴望父爱才会上他的当!】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是我的错觉还是……男主好像有点茶茶的?】

第19章 NPC的孩子气

楚矜言竟然就这么在永安宫住了下来。

对外的说法是,二皇子孝心感人,又伤势太重,皇帝特赐了恩赏,让他在永安宫好好养病,待康健了再行搬出。

可楚矜言自然知道景元帝打的什么主意,一来对自己仍存疑虑,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二来,也是给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政局做个样子。

楚矜言身在皇宫,对外面的消息却是知之甚详——他的伤重原本就有几分演的成分,景元帝的那些守备看不住他。

那日大理寺审讯之后,原本闹得满城风雨的“燕惊春案”就成了一场笑话。

楚知行安排顶替燕惊春的人,是钦天监的副监。他没能及时得到消息,第二天早朝便得意洋洋地上报了京师地动的预测。

竟用的还是燕惊春写下的折子,除了加上一些歌功颂德的句段以外,几乎只字未改。

早朝的场面一时间十分尴尬。

紫月诉冤之后,又经细细审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燕惊春曾经呈上过密折,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突然想到这位副监似乎是后宫颜妃娘娘的同乡。

其实若不是知道了来龙去脉,没人会注意这样的小事,可知道背后站着谁之后,“同乡”似乎就成为了确凿的罪证。

这下子,楚知行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楚矜言完整地听到这出闹剧的时候,正坐在燕惊春家的书房里饮茶。

燕大人很是受了一番苦,但比起原本可能满门抄家的结局来说,已算是大幸。

他才刚被释放不久,但受到了诸多同僚的亲切慰问,燕府的门槛一时间都快被踏破了,家中的老仆忙得四脚朝天,翘起的嘴角却根本落不下来。

大人大难不死,果然必有后福啊!

“下臣此事,实在要感谢二殿下援手相助!”

惊春亲自为楚矜言倒了一杯茶,他受了刑,行动尚有些不便,好像连手指都用不利索,澄清的茶汤在杯中荡起道道涟漪,甚至溅了些出来。

楚矜言却坦然受之,没有端出亲热关切的架子,也没有指出他的失仪。

“我自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楚矜言用杯盖拂了拂漂起来的茶叶,发现正是他日常所喜欢的麻姑茶。

他的喜好基本无从打听——这倒是巧了。

“你我的身份本不宜私交,燕大人可不称我为殿下,你若愿意,我们可以表字相称。”

燕惊春:“这……”

楚矜言笑笑:“也不必为难,若觉得不妥,便如紫月她们一起,叫一声公子吧。”

燕惊春连忙拱手躬身,听到紫月的名字,却又忍不住露出一点焦虑的神色。

“公子……月娘她们,当真是鸿青会党吗?”

楚矜言注视着他的眼睛:“怎么,你当真不知吗?”

燕惊春:“……”

楚矜言摆摆手:“无所谓,难得糊涂——但是鹤川,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你却要好生选择了。”

鹤川是燕惊春的表字,他是先皇帝崇德十八年生人,与大皇子楚知行同年,比楚矜言大五岁。

燕惊春愣了一下,随即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燕某早已说过,”他极为坚定道,“若公子不嫌弃,此后,便唯公子马首是瞻!”

楚矜言又笑了,这次笑容真切许多。

“那便不必多礼,”他在燕惊春的手肘处虚托了一下,“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燕惊春起了身,面上仍存几分感激,却自然了不少,他坐回椅子上,终于肃容道。

“公子,此事过后,看陛下的意思,可能真会引您进入朝堂,之后要如何行事,您心中可已有了什么成算?”

楚矜言顿了一下。

燕惊春一向表现得非常缺乏政治敏感性,他家学渊源,年少有为,不到而立便已成为了掌管钦天监的重臣,可比起一个成熟的朝廷官员,他却更像是个作为话本主角的风流浪子。

——一个二十三岁“高龄”的青年才俊,至今未曾婚配,在当下已是很不寻常之事,更厉害的是,第一次动心的对象,便是大名鼎鼎的叛党女反贼,闹得满城风雨,差点身家性命不保,结果好容易逃出生天之后,显然还完全深情难断。

这么一个人,这种暗藏野心和谋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想都令人感到违和。

借用立即冒出来的一条弹幕来说:

【小燕子这是开窍了?还是拿错剧本了?怎么突然从恋爱脑跳到搞事业的频道了???】

楚矜言缓缓问:“你有什么想法?”

燕惊春却略微赧然地一笑:“我并不精于此道……只是,公子恕我冒昧,这是代我的老师询问的,他想要见你一面。”

这下子,楚矜言是真的惊讶了。

“你的老师?”

楚矜言飞快地在记忆和直播间获取的信息中搜索,却一无所获:“我记得……你是师从龙虎山的燕天师,他老人家下山了吗?”

燕惊春摇摇头:“祖父仍在清修,我说的是教我诗书礼义的老师——他此时便在府中,公子可愿一见?”

“……是谁?”

燕惊春却没有回答,他不卑不亢地看着楚矜言,道:“老师说,不便与你先通名姓,只要我告诉你,此役,若是欲为乱世开太平,则见,若存急流勇退、安贫乐道之志,则道不同,不必见。”

楚矜言愣住了。

寥寥几语,他却已经能感受到其中对自己的心思的透彻之意。

前十八年,他所存的,岂不正是步步退让,只求有朝一日带母亲逃离此处,安乐度日的自保之心?

而获得手中奇遇之后,竟才跳出一隅,知世事艰险,逐渐生出更广博的心思!

何人竟会如此关注自己,又能对自己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楚矜言握紧了拳,认真道:“既如此,便请鹤川代为引荐。”

话音一落,燕惊春还未动,书房的门便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慈祥清癯的老者面带微笑,推门走了进来。

楚矜言豁然起身。

他脸上很难得的,出现了完全空白的神情,又夹杂着一分情真意切的惊喜。

“老师!?”

楚矜言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竟像是有些如同孩童一般的委屈,“您、您不是已经快要致仕还乡……不,您竟肯见我了?”

正是两朝元老,时任太常寺卿、太子太傅,且声名忝为天下文坛领袖的章之瑜,章老先生。

景元一朝尚且未立太子,章之瑜年事已高,领从一品虚职,并不问朝政,只一心钻研学问。因此景元帝特赐宫中行走,兼任北藏书阁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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