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就吃呗。”柴齐满不在乎。

“不行，可贵重着呢，不能吃！要养也得在笼子里养，每天买些肉食喂着。”

“那算了。”柴齐有些失望，挥手让手下把黑熊运回去了。

洛锦在一旁不敢说话，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什么人会拿黑熊当宠物啊？还乖巧？这玩意儿一巴掌下去就能把人的脑袋扇飞了好不好？

有太子在，她觉得自己放肆地跟柴家兄妹一起吃饭多少有些不合适了。柴菁确实对她很亲近，柴恒也是随和的性子，但柴齐毕竟是太子，洛锦拿不准他的性子，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放肆。

她躬身道：“下官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柴菁明白她的心思，点头道：“下去吧。”

洛锦便退出了餐室，来到了院外。

她还没吃到东西，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餐室她肯定是不能去了，便往厨房走过去，打算拿些吃的回去吃。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毕竟园子大，人又少。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灯，洛锦没有拿灯笼，只能借着并不明亮的月色摸索着走。

忽然，她注意到前方有个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身影看起来也就一米左右，像是个小孩子。

洛锦寻思着柴恒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呀……这是哪个下人带进来的吗？可是柴恒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他就算是脾气好，也不会让下人的孩子在皇子府里瞎溜达吧？

她心中不安，一路小心地跟着那孩子，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孩子走了一会儿，悄悄地摸进了后面的一个院子门口。正好有两个丫环从里面走出来，那孩子就在一旁藏身。

一个丫环说道：“全都收拾好了，我去找洛副使，跟她说一声，今晚她和公主便住在这院里了。”

另一个丫环道：“她应该在餐室那边吧？她可真好运，公主待她可真好。一个平民出身的宫女，公主居然把她当成姐妹一样，实属难得。你去找她吧，我再去拿些蜡烛。”

“多拿些，不知道公主喜欢点几根蜡烛，要是她喜欢明亮些，一夜可得十几根蜡烛呢！”

两个丫环出了门，那孩子才从暗处现身，悄悄摸进了院子里。

洛锦一路跟着，看到那孩子进了内厅，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打开茶壶小心地倒了进去。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他竟然给公主的茶里下药！这是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孩子下了药后，原路返回。走到院中的时候，在院中灯光的照耀下，洛锦才看清楚他的脸。

那不是一个孩子的脸！光是看这张脸，这个人起码得有二十多岁了，根本不是个孩子！

洛锦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第16章 昆山玉碎

洛锦记得，小说中有个叫小小鱼的人，就是她上次帮柴恒抓到的七界堂的刘蜀的徒弟。此人个子极矮，经常装扮成小孩子，让人放松警惕，趁机刺探消息。

柴菁好像提到过，小小鱼被抓之后就投降了，却不知为何在这里，还给公主的茶里下了药。要是她没有发现，公主喝了药后就被他给毒死了吧？

也太可恶了！

小小鱼走出了公主的院门，顺原路往回走。刚走出没几步，他忽然愣住了，连连后退。

洛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柴齐正缓缓向小小鱼走来。

“果然是假降。”柴齐冷声道，“以为本宫真的信你？”

小小鱼的身体颤抖着，立刻跪下，“殿下……求太子殿下别杀我师父！”

柴齐瞥了一眼公主的院子，“你来这里是想对公主做什么？在她的茶水里下毒，然后呢？”

“那不是毒，只是……迷药，我……我只是想绑架她，用她来换我师父。”小小鱼低着头，“求求殿下，别杀他……”

柴齐冷声道：“本宫也不想杀他，可是他不肯招出七界堂的核心机密，本宫自然是留他不得的。既然你这么忠心，那就……”

他身形晃动，片刻之间便来到了小小鱼的面前，轻轻挥了一下衣袖。

小小鱼的身子一瞬间便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弹了。

洛锦的心脏狂跳，用力捂住了嘴。

柴齐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他杀了。

柴齐向洛锦藏身之处看了一眼，说道：“出来吧。”

洛锦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她不敢靠近，只走了几步便在原地停下，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你是……那个副使？”

“是……下官觉得此人可疑，便跟上来看看。”

“嗯……”柴齐微微点头，“倒还算是细心，你下去吧！此事不必跟公主说。”

“是……”

洛锦不敢乱走，怕被柴齐看到后没法解释，便直接去了公主的院子。

一名丫环已经回来了，看到洛锦时有些诧异，“啊，洛姑娘自己过来了呀，我还让小茶姐姐去找姑娘了呢！咦？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有点……”洛锦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看到太子杀人被吓的吧？

“我明白！等着，我去给你弄点红糖水，喝了就好啦！”丫环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姑娘家都这样。”

洛锦没有说话，她现在有些乱。

小说中的太子柴齐可没有展现出过这样狠毒的一面，虽然是对敌人，但说话之间就杀人她还是非常怕的。她记得在小说中，柴齐是男主贺嚣的好兄弟，两个人合作起来很有默契，好几次事件如果没有柴齐的帮助，贺嚣自己根本没办法成事。

他属于主角团的阵营，洛锦在看小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默认他是个好人。

但他现在这作风完全像个反派啊！

她第一次看到柴齐的时候觉得此人脾气非常好，随和大气，一直笑眯眯的，非常容易相处，还很可靠。

但现在她完全不这样想了，说话之间就能杀人，这跟他表面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此时屋里没有人，洛锦把茶壶里的茶水倒掉，冲洗了一下，放回原位。

这时，另一个被叫做小茶的丫环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柴菁。

小茶看到洛锦时笑了笑，“我刚刚去餐室找洛姑娘没找到，没想到已经回来了。正好和公主殿下一起回来，公主刚刚还说你没有吃上饭，这不，还给你带了点儿。”

她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洛锦知道小小鱼的尸体就在她们回来的路上，但看她们神色无异，想来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并没有被她们看到。

“红糖水来啦！”之前那丫环端着茶盏走进来，看到柴菁时连忙行礼，“小绿见过公主殿下！”

洛锦微怔，“小绿……小茶……谁给你俩取的名字？”

小绿疑惑道：“殿下爱喝绿茶，随口给取的呀……怎么了吗？不好听吗？”

“……好听。”

小绿把红糖水递给洛锦，关切地道：“慢点喝，有点儿烫。”

柴菁微怔，“月事来了？你不是前几天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洛锦：“……”

怎么她连这都知道……

……

次日一早，柴菁和洛锦依旧是去了御乐坊。

柴菁让乐师们继续演奏，打算先初步选出几个人用作太后寿宴的奏乐。洛锦故技重施，又让陈昌默最后一个演奏。只是今天的时间足够长，还是轮到了他。

陈昌默看洛锦还挡在自己面前，忍不住道：“副使大人可否移步？公主殿下也可看得清楚一些。”

洛锦挑眉道：“都说了叫大人！不要叫殿下！司乐使大人不懂琴，你弹琴给她听就行了，她看不懂。弹琴不就是用来听的吗？有什么好看的？”

她看到陈昌默握住了拳头，显然已经怒了，但还是忍住了，道了声“是”，开始弹琴。

洛锦心中冷笑，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与世无争、清风朗月、超然脱俗而又技艺高超的琴师，自然不会与她起争执。他不争辩，她就得寸进尺，不让他有任何表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