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番外(94)
符炎探头进来,瞧见沈毓真起床坐在床边,脸上顿时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开口还是那么阴阳怪气道:“呦呦呦,还知道起床啊,还以为你一直睡着不肯醒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拿了个药碗端进来,道:“醒了就快点喝了,你以为熬药的药材不要钱吗?”
在沈毓真对原文的认知里并没有符炎这个人,就连碧海谷也都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可如今自己的情况在这里,接触碧海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看着符炎脸上不那么耐烦的表情,沈毓真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听着大夫的话将药碗端了过去,一边吹散上面的热气一边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哦——”符炎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将这碗苦汤汁灌了下去,无所谓一样道:“好少不少,刚刚六天。”
他这话一说,沈毓真差点把刚才喝下去的药吐出来。可他仅仅是做了个要吐的干呕的动作,这边符炎顿时跳脚,厉声道:“混蛋玩意你要是干吐出来我弄死你!”
沈毓真哪里会真吐,就算真的吐了也不可能当着符炎的面吐。因此他只能咽下肚子里反胃上来的汤药,在屏气缓神好一会儿后,才终于苦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纠结道:“我睡了这么久吗?”
符炎抱着胳膊,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皱起来的五官,态度还是颇为无所谓,道:“这还叫久吗?周道长把你刚送过来的时候,你一口气睡了快二十天,要不是还有口气,真当你是死了,想给你解剖了看看呢。”
他一边说着这些不寒而栗的话,一边接过空碗往外面走,口气还有些可惜似的道:“真遗憾啊,真遗憾啊,这么好看的肌肉呢,这么好看的脑袋呢,就应该风干了做成标本骨架给师妹们观摩观摩。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让沈毓真倒吸一口冷气,仿佛刚才喝下去的不是救命的汤药而是催命地毒药似的。可现在即便他如何干呕反胃,这些喝下去的汤药也像是被人体吸收了一样,毫无踪影了。
符炎已经到外面去忙碌了,看起来不太怎么管自己,沈毓真便兀自在床上坐了一阵,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小心翼翼站起来往屋外去瞧瞧。
他睡了很久,身体还有些僵硬和乏力,因此哪怕是走到门边这个距离,也让他费了一番功夫。
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沈毓真眯着眼睛打量着。等他终于适应了,不免为眼前的风景一惊。
他所在的小屋,连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屋子,似乎都建造在了一片山崖之上。小屋面朝的方向便是山下,山下是一片偌大的谷地,在阳光的照拂下,谷地里一片璀璨的生机勃勃。约莫是经过了碧海谷的精心规划,那里各色植物都在划定好的区域蓬勃生长,偶有风过,便吹起一片片绿色的浪潮。
当真是一片碧海。
符炎正在外面收拾药锅,瞧见沈毓真能站在外面了,便斜了他一眼,道:“起都起了,待会儿吃点东西呗。不过瞧着你这身体估计也吃不了什么,我看昨天他们剩了点米饭什么的,回来给你加点小米熬个粥之类的。就你这胃口现在吃大鱼大肉的,恐怕也会被撑死,到时候少不了又要我来医治。”
他还是那么多话,好像找到个由头就能说个不断似的。
沈毓真听着他絮叨,眼睛却没落在他的身上,也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似乎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等符炎终于止了话头,这才道:“我师兄,周道长他……这两天来过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这让符炎手中的活计一顿,免不了转头看他。他这一眼看过来颇有些审视的味道,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病人似的,他又上上下下把沈毓真打量了好几遍,直看得沈毓真心中发毛,才见符炎露出一种嫌弃的表情,听见他发出几声啧啧的品读声。
“瞧瞧,瞧瞧,这才刚醒啊,刚能站起来,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谁呢。啧啧,啧啧,现在有这个脑子了?当初做什么事情去啦?人家周道长清心寡欲二十多年,我就没见过他动过凡心。现在可好,遇见个榆木脑袋。哎呀呀,你这人真该被毒死算咯,我费什么劲儿呢,做成个标本还有个念想,反正标本也不会拒绝你是不。好好的大活人没长嘴,我看这嘴巴也不用要了,没用的嘴可以送给别人嘛,哑巴还不会说话呢,长你身上可惜了。”
沈毓真不过问了一句话,符炎便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即便沈毓真的脑子不在这,听了这一股脑的话也不免汗颜,当即都快忘了脑子里的问题似的,不免道:“符,符大夫好伶牙俐齿……”
他是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人了,想着伶牙俐齿也算是个中性词,怎料这符炎一翻白眼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怎么,我说这么多话就烦了?烦了你有本事别喝毒药啊,烦了你有本事别找我看病啊,烦了你有本事自己走啊,记得到时候要是再濒死了给我寄封信,我马上去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