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落南楼+番外(9)

作者:城南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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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时,匈奴果称臣。

老皇帝许是年纪大了,往日雄心减了不少。他也知大限将至,对于匈奴的执念几乎也没有了,他现在,只想接回玄宁。

梁王许是也惧了大齐,居然也同意质子归国。

大齐如今之势也值得他们惧,北有匈奴、突厥、东有海外诸国,梁国也时不时侵扰。

西北军却是能以战养国,连着打了几年仗,大齐不未曾损耗元气,反而愈发强盛。

这样的局势下,谁会去和如日之升的大齐硬碰硬?

所以,当齐王派出使者要求质子返国时,梁王虽不愿,但为了避免两方交恶,最终还是同意。

大齐派出使节前去梁国,商讨玄宁归国之事。

如今白南潇鲜少在王府,对白南渊是说宿在军营里。

他亦鲜少去京军校场,他早就接手了西北军,京军权利交给了他人。

今日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敲在青石板上,心旷神怡。

白南潇有些惫懒,躺在亭中藤椅上小憩。

他穿着一袭月牙色长衫,墨发披肩,眉目清朗,唇角带笑,看上去很惬意。

忽而,他听到有人轻唤:“哥哥!”

那声音熟悉得紧。

玄旻自假山后转过身来,朝他走近。

“哥哥,我回来了!”

他扑倒白南潇身上,在他脸上啵——叭——地亲了一口。

力道之大,白南潇有点脸上被他叼走一块肉的错觉。

“哥哥……”玄旻又在他怀里拱了拱,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哥哥,阿旻想你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闪动着细碎星光。

白南潇伸手抚摸他的脑袋。

玄旻在他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儿。

白南潇无奈地拍拍他背脊,说:“好好的皇子,日日夜夜像块狗皮膏药似的。”

“那也只粘哥哥。”

白南潇搂住他:“说正事,梁国同意七殿下回国了?”

“嗯,”玄旻从他怀里抬头。

白南潇沉默片刻,才问道:“七殿下什么时候能会来?”

这次玄旻不答了:“哥哥,他回来了你还爱我吗?”

白南潇:“……”

玄宁幼时是白南潇带大的,他、白南渊、白南潇一道向已故的老王爷学武。只是白南渊冰冰凉凉的,所以他更喜欢白南潇。

除却兄长玄旻,幼时的玄宁最粘的就是白南潇。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爱你爱你,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人。殿下,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白南潇像揉小狗一样揉乱他的发丝。

玄旻露出满足的笑。

“等阿宁回来了,哥哥可别忘了今日的话。”他钻进白南潇怀里,笑嘻嘻地说。

白南潇失笑:“那阿旻也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嗯嗯。”

半月后,玄宁归国。

原本定的日子在三月后,若不是皇帝病重,他不会如此仓促归国。

玄旻在太极殿守着皇帝,侯着他的人是白南潇。

白南潇站在宫门下,静侯着车架。

午时,玄宁抵宫。

赶时间,玄宁并未坐马车,他是与几个侍卫一道骑马回来的。

远远瞧见白南潇,玄宁喊他:“四哥哥。”

白南潇赶紧迎上去。

玄宁在他面前勒马:“四哥哥,父皇怎样了?”

白南潇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玄宁与玄旻是双生子,他还以为二人模样会差不多呢,哪知居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不是颈侧的胎记,他还以为玄宁被掉包了。

玄旻是那种清秀娟丽的男子,温润如玉、恭谦有礼。是钟鸣鼎食里才得养出矜骄坚韧的谦谦君子。

而玄宁虽在在江南梁国长起来,却愈发粗狂健壮、张扬肆意。

“四哥哥?你怎么了?”玄宁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随行之人。

“殿下,先去太极殿吧。”

玄宁脸色沉了沉,道了句好,跟着白南潇去了太极殿。

殿中侯着的人不少。

玄宁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病榻上行将就木的父皇,觉得很陌生。

他印象里的父皇是不苟言笑的。

父皇是很疼他们,但帝王的爱是克制的、严厉的。他很难将眼前形容枯槁的人与记忆里的男人联系起来。

白南潇推了推他,示意他上前。

玄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跪在他榻边。

皇帝瘦骨嶙峋,鬓角斑白,形容枯槁。他闭着双眼,呼吸微弱,整个人都透着死气。

生机全无。

玄宁跪坐在榻边,见他抬手便握住他枯瘦的手。他想张口喊句“父皇。”

但他喊不出来。

眼前的男人于他而言很是陌生。

“阿宁?是朕的阿宁么?”皇帝竭力睁眼看玄宁,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半晌才叹气道,“长这么大了,父皇还没好好看看你呢,你怎么……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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