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掉包的国公府千金(75)
林青瑜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滕老夫人挥手示意小滕氏跟王幼熹退下,等松鹤居内只剩她跟林青瑜二人时,才似回忆般道:“老身未出阁时与长公主私交甚好,因此跟先太皇太后也不算陌生。”
滕老夫人只点到即止,随后却又自曝家丑道:“四郎父母早逝,他当年执意要娶方元柔为妻时,我跟他伯父原本是不同意的。”
“方元柔身子骨弱,进门后整整八年都未怀上子嗣,四郎便想寻个妾室生育,到时候去母留子,孩子由方元柔抚养长大,便也算作亲生。”
“那妾室是四郎自己寻来的,当初为了哄方元柔同意,故意借了老身的名头而已。”
至于被借名头之事,滕老夫人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她心里大概也并不是完全无所谓曹芳菲那污蔑之言,所以特意补了最后一句。
滕老夫又继续道:“因为那名妾室,方元柔与四郎争吵不休,最后方元柔还给四郎下了妨碍子嗣的虎狼之药,四郎寻医问诊治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去年才终于又得了一个子嗣。”
“……”丈夫纳妾就给他绝育,方元柔在林青瑜心中又升了好几个段位。
“老身当时便要让四郎休了她,但方元柔十分会做戏,行事也未留下把柄,定国公世子夫人护妹心切,当年还为了她跟老身呛过好几场呢。”
滕老夫人说到这里神色复杂地看了林青瑜一眼,不悲不喜道:“老爷那时因参北狄圣女狐媚误国而被罢免了御史一职,整个淮安王氏也岌岌可危,再加上四郎对方元柔还有情义,老身便也没办法揪着不放,从此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滕老夫人铺垫了这么许多,最后才表明自己的态度,语气淡漠道:“方元柔十五年前做过什么王家并不知晓,老身会代四郎写封休书与她,从此再无瓜葛。”
玉珠儿陪着林青瑜出了王家大门。
看着乌衣巷外渺渺无几的行人,林青瑜心情十分不好。
原来所谓的宅斗就是这般模样,即便你握着真相似乎也没有什么优势。
林青瑜从未遇到过如此难解的题目,答案明明就摆在眼前,但她却没有答题的权利。
“阿瑜妹妹?”韩令和提前骑马下衙,回家时路过王府,正好瞧见往日神采奕奕的小娘子满脸的愁闷。
林青瑜看着青石道对面的韩令和先是一阵恍惚,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看见雨后彩虹般的欣喜笑容,像一阵风似地跑到了他面前。
韩令和垂头看着小娘子将手搭在自己膝盖上,垫起脚尖仰着头小声期盼道:“韩表哥,在我来王家之前,姨父告诉我说,我那奶娘多半是死了,你能不能帮我再确认确认?”
韩令和被她那央求的眼神看得心头发软,翻身下马后,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许翠娘当年被赶出家门后便有些精神不好,离开宁波时已经疯疯癫癫,两年前从宁波一路乞讨至绍兴,后又病死在一处破庙里,军情司反复核查了七、八次后,才将消息透露给了姑父派去的手下。”
“……”
林青瑜一瞬间变得有些迷茫,无措道:“那我还能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世呢?”
第43章
京城二十里外有个碧波湖, 沿湖方圆十里皆是浅草香花,是个跑马游玩的好去处,如今却被八百幽州铁骑占去了一个边角。
幽州铁骑的临时军营建在鲜花与芳草之间, 模样十分简陋粗糙, 碗口粗的原木削尖做成栅栏,围成不大不小的一圈, 栅栏里面搭了两排青灰色油布圆顶帐篷算作营房, 中间稍大一些的是主帐。
曹信业从九岁开始便在战场上拼杀, 肩上担负的血海深仇造就了他颇为坚毅狠厉的性格。
幽州男儿身量大多高大强壮,曹信业更是其中之最,只坐在主帐上首,那巍峨气势便似山一样高不可攀,冷硬的面容更是让人见之生畏。
此时他正/赤/裸/着上半身,自顾自用酒精清洗着腰腹间的刀伤,大约是因为连着几日骑马赶路的原因,原本已缝合结痂的伤口又裂开几分, 瞧着十分狰狞可怖。
伤口周遭的肌肉因为酒精的刺激不受控制般地狠狠轻颤几下,曹信业面上却无半点痛色,就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由此可见负伤流血于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之事。
曹启良面色复杂入到主帐里的时候,曹信业已经换好了伤药, 并十分潦草敷衍地缠好的纱布条。
曹启良年过五十, 蓄有美髯,头上戴着纶巾,穿着青色长袍, 一副文人雅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