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笑了笑，没去碰那身衣服，他起身，摇晃着往外走去。

“王爷，这……”皮肤白皙的小狱卒看着地上的红衣犯愁，这要怎么交代？

萧礼出去，外面等着他的只有最初跟霍汌一起从奴隶市场带回来的那个女奴隶，花梨。

花梨一身黑衣，她手中握着剑，道:“王爷。”

萧礼看这光景，不用问，他也知道，他舅舅跟府中长史都已经不在了。

猛然心口一股淤血涌上来，可又咬牙忍住了，他道:“回去吧。”

“是。”

花梨去给他揭开马车的帘子。

萧礼背靠在马车里，浑身无力，虽然早就料想到了，可此时却还是瞬间让他觉得空荡起来。

先帝丧期不过百日，可街上却热闹非凡。

萧礼终于还是忍不住揭开了帘子，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上这么热闹？”

花梨眸中猛地一缩，默了默，可还是回答道:“新帝大婚，今日册封皇后。”

“皇后？”萧礼冷笑，“萧玄最终还是与女子成婚了么。”

他眼底闪过轻蔑，又拉上了帘子。

“……”花梨沉默不再开口，她在外面专心驾着马车。

这时，路边一个经过的俊逸公子哥，却突然高声对他身旁的漂亮女子道:“听说了么！皇上这次册封的皇后竟是个男人！说是长得俊美无比，可他再好看还能好看到哪里去？还能比得过本公子我么！”

口气十分张狂。

在他身旁的女子连忙出声阻止:“公子你可别这么说，虽然公子你的确是长得俊美，可这种话说出来，一不小心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本公子实话实说而已……”

萧礼猛地心口翻涌，那会压下去的淤血又往上涌上来，他浑身控制不住发抖，觉得异常冰冷。

口中的那团淤血，也终于吐了出来。

难怪，萧玄会突然放了他。

萧礼冷笑，他几乎坐都无法再坐稳，前一刻，他还在以为萧玄是与别人成亲了，此时却才知道了，萧玄是册封云深为皇后。

是因为云深，他才放了自己。

萧礼脑中一阵嗡鸣作响，指尖发白。

“本王的这一生，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跟寄托，还有必要再活下去么？”

他突然悲凉问道，手指又揭开了帘子，发愣望着街上热闹的灯火。心中痛苦的情感来回翻滚之后，终于变得麻木起来。

花梨微犹豫后，回答:“有，王爷这一生还长，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谈论输赢。”

萧礼眸中更暗沉，可是他已经输了，一败涂地。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云深，跟舅舅。

……

第83章

霍汌没想到，自己的头痛竟然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清和殿内, 四周已经点上了红色蜡烛, 金色薄纱帘子外面, 殿中央燃着檀香。

香味原本使人放松、舒适, 可霍汌却依然头痛的无法控制，连手指都有些发抖。

萧玄终于回来，他还未走近帘子, 就立即让殿中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云深！”萧玄愉悦喊了一声，他很快走过去, 手指掀开帘子。

霍汌身体痛苦地盘曲在榻上, 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模糊:“萧……玄……”

萧玄瞳孔猛地一缩, 疾步上前:“怎么回事？”他迅速将霍汌从榻上揽起来, “朕带你去找御医！”

霍汌苦笑，似乎这会神志清醒了一点，道:“阿苏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御医。”

萧玄已经没法去管他说什么，立即将人横抱起 ，匆匆朝着殿外走去。

守在殿外的小乐一惊:“皇上！”连忙对其他宫人道，“快跟上。”

“是。”

萧玄深夜匆匆赶去御医院，御医院留守着的两个御医都吓了一跳, 慌乱跪地:“微臣恭迎皇上。”

萧玄没心思跟他们多说其他，一路赶来，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立即将霍汌平放在眼前榻上, 对地上两人道:“立即过来看看，皇后得了什么病？”

“臣遵！”

地上的两个人立即起身，过来帮霍汌望闻诊断。

霍汌额上细汗往外冒着，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要将他意识从这个身体拉走一般。

两个御医给他认真诊断了一番，却也诊断不出来什么，急得手心出汗，身体团团转。

萧玄终于不耐烦，一脚踹开了其中一个，怒道:“滚开！”

他俯下身来，在霍汌脸旁道:“朕带你去找其他御医。”

其他的御医晚上都各自的府邸中，让人去宣来还得一段时间，萧玄没心思等，他要立即自己带霍汌去。

霍汌却猛地手指抓在他身上，费力道:“不用了，阿苏，我马上就会不痛了。”

他有些疲惫地道:“夜深了，我想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