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863)
他闻所未闻。
后来他同她玩耍了一下午,她被她阿娘带回了家,他也跟着父母回了北地。
他心中总想着她出给他的难题。
桃子味的梨子。
后来他终于嫁接成功,那一年,他家也从北地迁至江宁。
他重遇她的时候,他没有认出她来。
他后来总是想着,这便是他同她之间有缘的程度。
在他与她重遇的时候,他没有认出她来。
在他要和她定亲的时候,他却定下了另外一个云娘。
无论曾经离的多么近,终究要成为路人。
缘深缘浅,缘聚缘散。
他那时不信缘分。
世上本无桃子味的梨子,他种出来了。这就说明,事在人为。
他被他阿爹骗着外出运了一趟木材,等他回江宁后,他才知道他家没有同她家结亲。
后来她阿娘带着她,远离了江宁。
她留给他的,是一锭五十两的银锭。据下人说,是她送他成亲的贺礼。
这锭银子曾随着他走遍了大江南北。
夜深人静,他坐在慢行的船上,听着那窸窣窸窣的水流声时,那锭银子总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他手中握着这锭银子,脑中便想起她。
四年,他寻了她整整四年。
他猜测着她的相貌变化,猜测着她的喜好转移。
他每到一处,寻不见她,便要买几个当地的小玩意。
他想着,等他日后寻见了她,他将这些小玩意都拿出来,她总能挑到合心的。
不论她喜欢什么,他都愿意寻来给她。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失望而归。然后,重新燃起希望,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那时他忘了他已经定亲,也忘了他已经成亲。
他忙碌的没有一时能在江宁,便是他成亲时,他都没有回去。
他想着,谁给他定的亲事,谁去娶去。总之他不会认。
他心底里的姑娘,他总能找见。
后来,他被抓进刑部大牢,那锭银子在慌乱中遗失。
后来,他在刑部大牢里看见了她。
她同记忆中的她,已有了极大的不同。
然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的眼神,还是那般坚定乐观,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她瞧见他满身伤痕的模样,果然哭着要救他。
他吓的魂飞魄散。
他那时还不知道她在京城已广布人脉。
他生怕她被牵扯进来。
他希望她安。
如若他日后能活着,自然很好。他同她已相遇,他娶她。他终于能娶她。
如若他深陷这牢里,死了。那死他一个人就好,没必要将她也牵扯进这浑水中。
后来他的妻去监牢探他。
他那时候才意识到他还有个妻子,已经成亲了四年的妻,上京来想法子救他的妻。
他的妻告诉他,他长久念着的姑娘,已经成了亲,还嫁的极好。
他在牢里整整傻了两天。
在他四处寻找她的那四年里,他没有想过她成亲的可能。
他对于未来的规划永远是:他寻到了她,接她回江宁,同她成亲,生儿育女,一辈子好好守护着她。
然而他又清醒的知道,她已经虚岁十八的人,成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从牢里出来,要回江宁那日,是他与她在京城见的第二面,也是最后一面。
她含笑看他的表情,同看他的妻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太亲近,也没有太疏远。同他与她四年未见、今后也不会见的几近于路人的关系,十分相配。
他那时终于意识到,在四年前,他被他阿爹哄骗着上船送货时起,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姑娘。
失去了她的人,失去了她的心,失去了与她的过往和未来,失去了一切牵绊。
后来在离京的路上,他大病了一场。
数九寒天,途中常常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是他的妻拼着命想法子寻郎中替他诊病,寻了柴草随时为他熬药,寻了一只五十两的银锭塞进他手里聊以慰藉。
他那时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他终于明白,过去四年,他没有拿她当妻子看待,她却坚定的将他当夫君对待。
他于她,其实是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他和她回了江宁,举家回迁至北地。她跟着他义无反顾的远离了故乡,就像他当初义无反顾的四处寻芸娘一样。
她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此时夜黑的如同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一样。
他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
他此前常常于夜晚,一个人在书房,一坐就坐到深夜,心里想着那个姑娘。
如今他已极少那般想起一个人。
书房外的脚步声时有时无,他知道那是他的妻,云娘,心中牵挂着他,却又放任着他,不愿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