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610)

作者:七月初九

芸娘喘了口气,回头眯着眼睛往各处府宅瞧过,隐隐觉着这地段眼熟。

她踩着积雪往前而去,瞧见一户豪宅前挂着一面匾额,匾额与她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其上写着“安府”二字。

她此前虽未进去过吏部尚书府安家,然曾经过此地,被殷人离远远所指的认过门。

她忙忙上前,敲开了门房大门,随手递过去一颗碎银,道:“我是左家二小姐,你家三公子可在府上?”

那门房掂量了一番手中碎银,等揣进了袖袋,方道:“等着。”转身往里间去了。

等了没到多久,安府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青年迈出门槛,惊咦了一声:“左二?”

芸娘回头去瞧,安济宝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似是饿了极久的模样。

芸娘一打量,上前讪笑道:“我那马车陷进了雪堆里,推不出来……”可你这个模样,不用一根绳子系着,眼瞅着就要被风吹走,更遑论帮着推马车。

好在安济宝极有自知之明,转头向门房吩咐几声。

门房忙忙进了府里,不多久便带着强壮的下人、扛着雪铲出来,前往马车处,同李车夫一起商议,相互分工,专注在那马车上。

冷风吹来,芸娘裹紧了披风,转头看着安济宝的模样,心中对他冷情的埋怨便少了许多。

戴冰卿去世一个月,安家便给安济宝新定了亲事。

芸娘听闻消息,理智上能理解安家此举。

然而从感情上,芸娘多少有些心凉。

然她见了安济宝这般模样,便不忍再苛责他。

他原本是话多的人,然此刻却只静静站在芸娘身畔,不说一个字,如一根枯木桩子一般立在那处,没有一丝生机。

芸娘望着这鹅毛大雪,道:“雪这般大,也不知戴姐姐的坟头上,要不要人扫雪。”

话匍一出口,她便后悔。斯人已逝,她这般提及,没有什么意义。

然安济宝却淡淡道:“昨儿我才去扫过雪,过上两日,我再去一趟。”

芸娘眼圈一红,喉间哽的厉害。

安济宝默默一笑,续道:“迟几天也无妨。她自来是个爱雪之人,儿时常常在外玩雪不愿回屋。我阿娘冬日带我去戴府,常常瞧她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却挥着小铲子在园子里铲雪,谁去拉她进屋,她都要扯着嗓子哭嚎。只有我去牵着她手,她方跟着我进屋……”

芸娘眼中滴下两行清泪,忙忙背过身用衣袖拭过。

安济宝又淡淡道:“我现下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扑朔迷离。我在冰儿身边十几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然而眼瞅着要成亲,却得了这般结果。而殷人离……”

他再不往下说,默了一默,方道:“我二月初二成亲,你瞧,我俩倒是极为有缘,都是这日成亲呢。”

芸娘弯了弯嘴角,看着马车被几人从雪堆里推出来,青竹远远向她招手,她便也举手做回应,转头同安济宝道:“多谢你家下人。”

将将小跑两步,她又回头对他道:“你安心成亲,日子总要往前过。”

安济宝却瞥了她一眼,倏地咧了咧嘴:“你如此说,可见你不是伤心的那个。你如此说,我倒不知伤心的那个人是不是白伤心了。”

他说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后,身子一转,便大步进了安家,仿似芸娘才是那个着急定亲的人一般。

芸娘心下憋闷的难受,再无心去想旁的事,只将青竹和晚霞送回了“永芳楼”,便回了府里。

到了第二日,芸娘在左府等了一日,也未听到门房报信有殷人离上门。

芸娘忖着只怕是殷人离临走前忙不过来,便也不再等他。

横竖她不会污了他的银子。在没撤出他的银子前,该算的分红,也依然会算给他。

到了腊月二十九,芸娘和李氏原来的院子已经修葺的崭新,且房里均装饰的十分华丽,尤其是芸娘的闺房,瞧着果然有嫡女的气派。

芸娘提前去瞧过,内心里不禁佩服着大家族出身的左夫人的心胸。

如若是她,自己的夫君在外面有了人,她不但要休夫不说,那外室也要经受一番磨搓。

给庶子庶女尽心办亲事,这种事在她身上是不会发生的。

过了正月初二,左家旁支上门贺过年礼,瞧见左府里那簇新的一座宅子,以及芸娘出落的能嫁人的模样,内心里不免越加失落。

左家的财产,果然是与他们再无瓜葛了。

正月初三一早上,下人便将芸娘的一应物件搬去了芸娘自己的院子。

李氏到底只出家了半边身子,在芸娘亲事上未免要多思虑些红尘,也暂且从祠堂里搬进了原处,只等着芸娘嫁人后,她还回祠堂里念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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