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被我拐跑后+番外(9)
说完随手从箭筒取出一支羽箭,拉弓上弦,直直对向面前的少年。
弓箭沉重,修长手指紧握羽箭,因常年病弱而略显吃力。
箭尖在对方眉心鼻尖徘徊片刻,想了想,又调转方向,对准了他怀中的猫。
“所以,”楚颐笑了笑,“还想走吗?”
少年收拢手臂,粉润的唇抿成直线,脸色沉得连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他低声道:“你究竟想怎样,你……若是想要银子……”
楚颐忍不住笑了:“我不缺银子。”
“那你要高官厚禄或是良田美妾——”
“不需要。”楚颐冷声打断。
沉默片刻,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恨恨回望着他,却不知想到什么,终于忍不住垂下双眸,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楚颐放下弓箭,满意地笑了。
到底不过才十几岁的孩子,自幼娇生惯养未曾吃苦过,还以为胆量多大呢。
他慢悠悠从怀中抽出一方手帕,折好系在眼睛上,重新举起弓箭,拉弓上弦。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羽箭擦着少年的鬓发飞过,直直没入身后的箭靶。
正中靶心。
楚颐取下手帕,放眼扫了一眼箭靶,将弓随手丢给身旁的江植。
“带他下去换件衣服,”楚颐道,“顺便让绫罗给他讲讲在我身边的规矩。”
江植恭敬应了声,就要请少年离开。
顾期年神情带了一丝狼狈,固执僵持着,看都没看江植一眼。
自小到大,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这样的人。
顾家世代辉煌,身居高位,荣宠显贵,身为顾将军唯一的嫡子,周围都只敢捧着奉承,就连宫中的皇子也都对他客客气气,从未有人敢给他气受。
除了幼时念书吃过一些苦,哪里曾受过这种委屈?
而眼前这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
他手指蜷起,微微陷入白猫柔软蓬松的皮毛里,一缕发丝散落下来搭在肩上,双眸里还蕴着水光,只有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倔强地维持着世家公子的风度。
而他却不知,这副委屈又别扭的样子落在楚颐眼中实在是可怜又有趣。
楚颐扫了他一眼,随手将手里的帕子丢给了他。
“世子,”有护卫匆匆而来,恭敬道,“沈大夫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楚颐点头道:“让他去我房中等着。”
沈无絮是神医张九重的唯一弟子,一向负责楚颐的身体调理,昨日他来时扑了个空,此时倒是不好再晾着他。
护卫应了一声,匆匆离开,楚颐亦打算回去。
少年却突然在背后开口。
“你是……你是安国公世子楚颐。”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楚颐回头看他。
“我没有!”顾期年断然否认,目光闪烁地扫了他一眼,立刻将脸别开。
他紧紧攥着那方手帕,低低道:“安国公位高权重,你这么做,就不怕害得他前程尽毁……”
楚颐觉得好笑。
“今日就算你真死在我手上,父亲的前程,楚家的荣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信吗?”他慢悠悠道。
顾期年静静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楚颐轻飘飘道:“我楚氏一门为国征战沙场多年,早已不用再靠建功立业博前程,顾将军都不怕前程尽毁,我楚家又有何怕的?”
顾期年眉头慢慢蹙起,一脸忍气的样子,忍不住争辩:“我知道你们楚家与我顾家多年不和,为何不坦荡些,将一切摊开解决,非要用这种方式。”
“不和?”楚颐笑了,“都说了,带你回府是因为你很合我胃口。”
“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的身份才将你请进府的?”
顾期年薄唇紧抿,又沉默下来。
“乖乖的在我身边,等我烦了腻了,自然会放你走,”楚颐淡淡道,“你想报仇或者告御状,总得先能离开不是?”
第5章
打发走了顾期年,楚颐独自回了浮翠院。
他生来底子就弱,在外吹了一会儿风后,浑身又开始发冷起来。
当初楚颐的母亲昭康公主有孕时正逢边疆战乱,身为一品大将军的安国公奉旨前往平叛,却不料遭人暗算,硬生生从血海尸山中杀出一条生路,最终大胜归来。
仗是打赢了,可是昭康公主却动了胎气,险些丢命。
因胎里不足,楚颐自幼身体便三病四痛不断,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十四岁那年的一场大病过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那年,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被安国公请到了府上,最终却只得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以他的身体状况,很难活过二十五岁。
以往沈无絮总是每隔半月来为他请一次脉,顺便重新调药,而距离上次请脉不过才过去五日,他这么着急见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诊出了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