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被我拐跑后+番外(20)
至于护送途中因何再次出意外,顾夫人又为何坠崖而死,就不得而知了。
阴阳相隔却未能见最后一面,丧事在即又不能送最后一程。
顾期年一定很伤心吧。
他将信纸折好装信封,又封上蜡印,才递给一旁的护卫道:“将信送去西北那边。”
护卫接过信恭敬退下。
沐青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闲话道:“唐将军已有两年未回京了,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楚颐扫了他一眼,淡淡问:“上将军也关心此事?”
“属下不敢。”沐青云忙着行礼,却也知道他并非责问,于是补充道:“唐将军性子和气爽朗,属下也十分想念他。”
楚颐没有接话,他手指轻叩着桌面,心里却是那个满脸倔强的白衣少年,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微勾起。
到了傍晚,楚颐令人将顾期年叫了来。
几日未见,少年好似又清瘦不少,依旧是一身蔚蓝衣衫,装束齐整。
楚颐从前不知他为何会这么瘦,可自从见识了他挑食的模样,觉得他能顺利活着长大,已是上天恩赐。
少年在门前站定,目光看向软榻上的楚颐,满脸恼怒和委屈,薄唇抿得紧紧的,依旧是那副气呼呼的样子。
楚颐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绫罗说,因他近日总是频频求见,闹个不停,绫罗担心扰到他休息,于是一气之下又将他禁足了。
顾府嫡子,娇生惯养,却被囚于小小的四方庭院,还真是委屈了。
屋外风冷,少年脸色被冻得微微发白,他的神情紧绷,身体同样紧绷,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拳,嘴唇微微动了几下,都未想好该如何开口。
楚颐率先出声道:“听绫罗说,你一直闹着要见我?”
顾期年直直站着,没有做声。
“为什么?”楚颐问。
少年死死盯着他,依旧一言不发。
楚颐好以整暇地撑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游走在他的脸上,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少年这副倔强不服气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觉得有趣。
“不想与我说话?”楚颐声音轻缓,慢悠悠喝了口茶,目光却始终停在他的脸上,不愿放过少年一丝表情,“听闻你母亲的丧事定在了两月后,难道,你不想再去送她一程?”
如预料中一般,顾期年脸色骤变,猛然抬眸看向他,粉润的唇因情绪剧烈起伏而微微颤抖。
“你会放我走吗?”他颤声问。
楚颐静静打量着他,倏地笑了:“你总这么对我摆脸色,一副带了刺的样子,你觉得呢?”
话音落下,他目光也骤然冷了下来,随手将茶盏搁在了桌子上。
少年直直立着,想开口,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却只问:“你究竟要怎样?”
楚颐靠在软塌上,懒懒道:“你也知道,带你入府只因我喜欢你,可你身上却不只有我喜欢的,也有我不想看到的。”
“我让你乖一点,听话一点,好好在身边讨我欢心,若我高兴了,等你母亲祭礼那日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他话音含笑,似在诱哄,说得半真半假,可却因给了一丝希望而让人无法拒绝。
顾期年呼吸微窒,那随意吐出的“喜欢”二字几乎让他手足无措,虽然明知楚颐只是玩笑,却依旧控制不住耳尖一点点爬上殷红,他慌乱垂下头,似在思索,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再次对上那道冰冷的视线。
“好。”
他蜷着手指,清亮的双眸中水色氤氲,却倔强地直视着那双黑海般乌沉的双眸,几乎没有犹豫道:“我答应你。”
“我会乖乖在你身边,会听话,会对你好讨你欢心,绝不会惹你生气。”
“我会陪你到母亲丧礼那日。”
“你也答应我,不要再骗我好不好?”他满脸委屈,声音极轻极软道,“阿兄。”
楚颐笑意凝住,心底平静的湖面好似被石子一下下投掷,不痛不痒,却泛起层层涟漪。
*
沈无絮在即将入夜时来了一趟。
他换掉了一身蓝衣,穿着他惯常喜欢的样式,倒是顺眼了很多。
躬身行了一礼后,他未多说话,先是请了脉,又与特意过来的绫罗询问了一些楚颐的近况,顺便检查了刚煎好的药,一通忙活后,才终于稍稍缓口劲。
楚颐虽然与他有了些龃龉,但见他如此劳心,神色也微微好转,笑道:“沈大夫辛苦,不如先坐下喝杯茶吧。”
沈无絮微怔抬头,很快避开目光道:“世子身体已有好转,无絮还要回去晒制草药,这杯茶,无絮下次再喝吧。”
说着,他又低声道:“对了,还有上次说的泡汤泉一事,若世子近来有时间,无絮建议还是一试,世子寒气侵体,常年手足冰冷,长此以往下去,怕是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