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鉴(1946)
他想到天杼图跟细作。
当即拿出纸笔,给远在北越的郁玺良去信……
深夜,鹤柄轩走进秦致房间。
彼时晚膳他有叫人过来请,秦致拒绝,他便叫人把膳食端过来。
房间里,秦致正站在桌边,提笔作画。
鹤柄轩进来时他仍专注在画作上,分毫没有走神。
宣纸上画着一个少女,鹤柄轩看着有几分眼熟。
他对秦致了解不多,但知眼前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在江南一代极为有名,无论书法还是画作千金难求,但此人不好女色。
三旬年纪,孑然一身。
“秦公子今日在公堂上说的那些话,可与你昨夜与老夫所说,不同。”鹤柄轩行至桌边,缓声言道。
宣纸上,墨迹未干。
画作未完。
“烦请你。”秦致指了指砚台上的松香墨棒。
对鹤柄轩亦无尊称。
鹤柄轩暗自压下火气,抬手为其研磨。
秦致只稍稍直了直腰,再度提笔作画。
整整半柱香时间,秦致双眼只在画中,鹤柄轩见状亦未打扰,直至他落下最后一笔。
秦致搁下狼毫,望向画中少女。
绝美,圣洁。
比得上这世间一切美好。
“贤妃?”鹤柄轩终于认出画中女子,虽五官与贤妃极为相似,但神情状态却有极大不同。
他可从未见贤妃这般年轻的样子。
而且,他未见贤妃笑过。
秦致视线从画作移到鹤柄轩脸上,严肃纠正,“是程姑娘。”
鹤柄轩微愣,“秦公子昨夜还与老夫说,你与贤……程姑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甚至有过男女之间不可为之事,为何到公堂上又不承认了?”
“必须承认?”
宣纸干,秦致却舍不得收起来,目光落在程芷面容上时,表现出极致温柔。
鹤柄轩皱眉,“秦公子莫不是反悔了?”
“不可以反悔?”秦致漫不经心道。
鹤柄轩眉头皱的更深,这什么玩意开的什么玩笑!
“秦公子现在反悔怕是来不及,案子已经惊动皇上,没有结果永不结案。”鹤柄轩好意提醒。
得说此人是皇上经由李公公交到自己手里的,他原以为万无一失,能一击将萧臣踢进深渊,没想到出了这等意外。
“你不是有证据么。”秦致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气的鹤相有气都不知道该朝哪儿撒。
鹤柄轩深吸一口气,“秦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从来没有迫不得已
秦致似乎没听到鹤柄轩的话,眼睛落在画像上,深情凝视。
“你说,程芷病逝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鹤柄轩实在受不了秦致答非所问,“秦公子早些休息。”
鹤柄轩见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响起。
有人推开内室房门走进来,秦致扭头,看到一个姑娘。
姑娘很美,落落大方,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
“鹤玉婉,拜见秦公子。”
来人正是鹤玉婉,自被苏玄璟抛在喜堂,她也是一连几日没吃没睡,纵打扮过,满面憔悴依旧明显。
都姓鹤,秦致猜到女子是谁。
鹤玉婉行到桌边,看到宣纸上的画像,“贤妃?”
“程芷。”秦致讨厌‘贤妃’两个字。
鹤玉婉不语,仔细看画中美人,她未见过贤妃,但有所耳闻。
在她的耳闻里,贤妃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秦公子既然选择入公堂,为何不认罪?”
秦致抬头看向鹤玉婉,眼中疑惑。
“玉婉喜欢苏玄璟,也就是这件案子的主审官,与他大婚,拜了天地,只差夫妻对拜我们便是夫妻,可因为他的亲人被抓走,他无奈离开喜堂,留我一人在那里……”
“我不怪他,可我希望他能快一点救出他的亲人,再与我完成未拜之礼。”鹤玉婉盯着桌案上的画像,整整哭了三天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却是平静,“只是皇上突然下旨要他做贤妃案的主审官……”
鹤玉婉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渴求,“你认罪,案子就结了。”
“那他就可以省下时间去救他的小姑姑。”鹤玉婉从母亲那里听到苏玄璟离开喜堂的原因,她不怪苏玄璟,可就差一步她便是苏玄璟的妻。
这一步,成了她的执念。
秦致瞧着眼前少女,神情变得十分冷漠,“他根本不想娶你,他要想娶你只差一拜?”
“那是因为有人威胁他!他迫不得已!”鹤玉婉厉声反驳,“现在,你占了他的时间!”
秦致收起桌上画卷,“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迫不得已,那只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句话,刺中鹤玉婉心脏。
她忽然在想,如果那日与苏玄璟拜堂成亲的人是温宛,那么他还会不会因为一张没有验证过的字条,而放弃最后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