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巧梅都发现刘玲的异样，以为是因为老刘家再也找不成他们姐妹的麻烦高兴的。这不算不孝顺，搁谁有老刘婆子那样的奶奶，都会是同样的心情。

说说闲话，做做活，时间过得很快，刘启航已经带着刘启帆兄弟两个参加□□会回来了。王巧梅没问□□会的情况，看时候不早了，又回家给李拴柱爷几个做饭去了。

家里有菜有油，姐几个饭吃得香，刘璃觉得刘启航冲自己挤眉弄眼都讨喜起来。等刘玲带着刘启帆三个烧水洗碗，刘璃才小声问他：“今天就有收获了？”

刘启航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嗯，我的套住了两只，夏大哥也套住了三只。”

见刘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刘启航有点儿失落：“姐，你不高兴？”

刘璃摇了摇头说：“高兴自然是高兴的，就是觉得有点儿冒险。你也别天天上山了，免得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听到大姐是担心自己，刘启航的心里满满当当的感动：“夏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说好了，年前需要兔子的人多，得天天上山。等过了年需要的人少了，就三天上一次山。”

这还差不多。刘璃又嘱咐他几句，直到刘玲几个收拾好进来，才停住话头。

刘玲有些撒娇的说：“大姐跟大哥商量啥大事儿呢，都不让我们听。”

“我们商量着，你们三个从来没上过学，怕去了跟不上，先给你们补补课。”刘璃带着笑看三个小的反应。

刘玲和刘启晟都欢呼了一声，刘启帆就苦着脸不吭声，看来是个不喜欢上学的。既然不喜欢，刘璃就把注意力多放到他身上一些，一晚上总是提问他，把刘启帆问的叫苦不迭。

等红袖箍都做好、熨平，刘玲几个都已经认识了五十个字，还会算二十以内的加减法了，刘璃表示自己很欣慰，大方的对几个人说：“等明天交了红袖箍，我给你们买肉包子吃。”

刘玲有心眼，拉着大姐悄悄问：“大姐，剩下的布你还交回去吗？”那可是十二尺红布，还有五尺黄布，要是交回去太让人心疼了。

“不交。”刘璃肯定的告诉妹妹：“等我悄悄换成别的颜色，给你做新衣裳。”直接用红布做的话，等于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占了集体的便宜。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刘璃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红小队给的手工费并不高，自己额外收点儿心安理得。不过刘玲也提醒了她，在去公社送红袖箍的时候，把剩下的布都带上了。

去找李拴柱请假的时候，刘璃请他直接给自己开了去县城的证明，理由很好找——万一曹亮怕县委员会问红袖箍的制做过程，要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呢？

李拴柱当然不会为难她，痛快的给她开了请假条，还让刘璃方便的话，替他到供销社买一斤盐再买点儿灯油。村子里的人互相捎东西是常事，刘璃接过李拴柱早就准备好的油瓶，坐上村里特意安排的牛车来到公社。

牛车虽然慢了点儿，也比两条腿走的快多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公社。刘璃打听着来到红小队，正碰见李卫东要出门办事，认出她来：“哎，你不是那个槐村庄的吗？”

刘璃笑了一下：“是，曹队长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今天就是来交任务的。”

“这么快？”李卫东要办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转头领着她往红小队办公的地方走：“不是说得十天吗，这才七天你就做完了？”

“队长家的婶子听说是给红小队做工作，给我帮了几天忙。”刘璃趁机给李拴柱说好话。

“你们生产队长人倒是不坏，就是有点儿心软。我跟你说，这农民呀，”李卫东大言不惭的说：“小农思想太强，光想着占便宜，你们生产队长应该强硬点儿。”

农民怎么了，你跟前站着的这个也是个农民，还是一个正在占便宜的农民。刘璃听了心里不高兴，脸上就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你在那儿胡说什么呢。”曹亮从屋子里出来，正听到李卫东还有那里滔滔不绝的批评农民，刘璃突然来了一句：“老人家说过，基本的一条，就是直接依靠广大革命人民群众。农民难道不是群众吗？你这么批判农民，是没有领会老人家的话。”

李卫东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刘璃说他“没有领会老人家的话”太客气，如果换成他们红小队的人听见，直接会给他定性成不遵从老人家的指示。

后果是什么，李卫东后背一阵阵发凉，想都不敢想。

曹亮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刘璃了，原就觉得她跟一般农村姑娘不一样，越接触越觉得这个姑娘让人看不透——农村姑娘认字的都少，谁跟刘璃似的把老人家语录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