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曾家小姐眼里满是震惊和心疼。

想伸手去触碰，却碍于两人的身份。

“我是逃荒至此，两年前家乡遭了旱灾，我同爷爷一并逃荒，那时我一颗心里都是一人，没有护住我的爷爷，后来我被人抓住，送去了忻城……”

说到这儿，王敬之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曾家小姐却是红了眼圈。

忻城城主好男色，尤其是面容清秀的柔弱男子，这是大家都晓得的事情。

难不成是……

或许是为了证实她的想法，王敬之苦笑一声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被送去了城主府里，遭了，遭了十天的罪，后来被人带着扔去了逃荒路上，他们妄想让我被那些灾民分食掉，我命大，被南枝姐她们救下。”

曾小姐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

“曾小姐，我是个不干净的人，我，配不上你。”

王敬之脸上的落莫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留下的，是顾做轻松。

他本就不该妄想什么的。

转过身，却看见曾小姐正掉着泪。

“你疼不疼呀！”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面上一双眼睛红红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一滴一滴就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了他的心里。

她的面上没有厌恶、嫌弃和鄙夷。

有的只是，心疼。

王敬之一时间没了动作，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哭得伤心。

这个姑娘，在心疼自己……

第372章 成全

“曾小姐……”

少年嗫嚅着嘴唇，只低低喊出了一句。

“我，是个不干净的人，我的身子已经脏了。”

少女两眼噙泪，摇头道：“敬之，你不脏，你很干净……”

她还能想起，想起那日看见的清俊少年。

她还能想起每天他对着病患的笑脸，在听见有病患叹气时发出的慰问。

这个少年郎是最最干净的，他一点也不脏。

“曾小姐，我是配不上你的，你大可去寻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找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

王敬之心头突突跳着，说出这话时他也是舍不得的。

曾小姐不同于其他人家的姑娘。

她干净，活泼，一双眼睛总是笑盈盈的。

她心悦自己，曾家老爷也派人来过，问他愿不愿意去做那个上门女婿。

他拒绝了，可曾小姐只是每日到医馆来求学，并未胡搅蛮缠扰乱了这里。

他心动了。

却又怕会再次失望。

怕隐瞒这一切后，会在最后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遭了她厌弃的目光。

“可是我心悦你。”曾小姐定定的看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全部吐露出来。

她向来是个性子倔犟的姑娘，自幼身子骨弱，爹娘总不让她出门走动，偏偏这样她才有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王敬之只是站在那儿瞧着她，似乎是想将她给看清，看清那皮囊下的心，是否当真如她说的一般。

“敬之，你愿意，娶我吗？”

曾圆圆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掉下来。

少年的脸上划过一行清泪，两人间沉默了许久。

久到曾圆圆以为这就是拒绝的时候，他终究是出了声。

“好……”

一个好字似乎是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还不等曾圆圆露出笑意，面前的少年已经虚脱得瘫在了地上。

南枝和孙翠带着元宝回了林家。

在外面晒了许久，孙翠打了招呼后就回了屋子休息，南枝则是看着小元宝有些犹豫起来。

“元宝，你阿爹晓得你来燕城的事吗？”

南枝被阳光晃了眼，只能眯缝着眼睛问道。

元宝老实地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我不见了。”

南枝噎住，有些无奈。

既然这人参是关乎人命的事情，肯定是尽快回去的好。

可她的婚期不过二十天，从燕城赶去青风寨就得花上半个月去。

“阿娘，我可以去，去找那个爷爷送我回去。”元宝一拍小胸脯，说道。

“爷爷？”

南枝有些诧异，她虽然晓得元宝是花了银子请一个货郎带她过来的，可到底还是会有些不大放心。

而且货郎向来是四处奔波，怎么会元宝一找就能找得到？

“嗯嗯，爷爷说了，让我走的时候去城门口的树林里等他，只要带一只烧鸡就可以了！”

小元宝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脸上都是认真。

即便小家伙说的笃定，南枝也还是放心不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心，小元宝拽了拽她的衣角，见她弯腰下来，这才小声道：“阿娘，那个老爷爷和你一样，脑袋上都是亮亮的！”

南枝无语，看着小家伙笑眯眯的样子也只能叹气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