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6)

作者:Shim97

哪家夫人会嫌自己首饰多?

大少爷方才明明都给了钱了,少夫人还是舍不得花,果然是乡下来的,眼界低,小气又穷酸。

他不花钱,她们这些下人也就讨不到零碎银子了。

祁韵坐在里头,自然看不见翠红的神情,倒是同她坐在一块儿的翠兰开口:“少夫人说的是。就算有钱,也不能挥霍,咱们去看些用得上的东西。”

两个大丫鬟神色各异,祁韵并未察觉,就这么攥着钱袋白逛了一天。

翠红先前还叽叽喳喳说这说那,后来见祁韵一样都不买,脸色便难看起来,闭上嘴不做声了。

这也不怪祁韵,他在乡下长大,这是第一次逛宜州城,身边跟的都是些没怎么出过门的下人,宜州城里的东西又贵,没个熟悉行情的老手带着,他生怕自己被宰,哪敢一掷千金?

最后,他就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些打络子的丝线,花了几十文钱,几乎是空着手回了家。

晚上,乔鹤年如约来到翠微苑,两个人一块儿吃了晚饭。祁韵饭后就回到次间的软榻上缝制夏衣,乔鹤年走过来看了看,还挺像模像样的。

他就挨着祁韵坐下,问:“今日逛得如何?可买到合意的东西了?”

祁韵就从绣篮里翻出一把丝线,道:“买了些丝线,给你打络子,可以坠玉佩。”

乔鹤年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在他的目光下,祁韵莫名有些心虚:“……就这些。”

乔鹤年一顿,眉头微蹙:“我给你那么多钱,你就买了几十文的丝线?”

祁韵连忙把钱袋掏出来:“我没花你的钱,给你。”

乔鹤年垂眼看了看他手中的钱袋,神情看不出喜怒:“我给你钱袋,是叫你花钱,不是叫你替我保管。”

祁韵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和微怒,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有点委屈,小声说:“我、我第一次逛宜州城,看到东西都那么贵,我怕被别人宰。你给的钱虽然多,那也是你辛苦挣来的,不能白白被人宰去了呀。”

乔鹤年一愣,神情复杂。

祁韵这副拿着钱不敢花的小家子气做派,实在太穷酸了。可是听他说“是你辛苦挣来的,不能白白被人宰去了”,乔鹤年心里又有种奇异的慰藉。

毕竟,家里人来找他要钱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钱挣得如何辛苦,只觉得他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一样。

乔鹤年便站起身:“算了,不说你了。”

祁韵忙说:“你的钱袋,还给你。”

乔鹤年走进梢间的耳房去洗漱:“你拿着吧,里头没多少钱。”

“这还不多吗?”祁韵跟着他进去,“我怕弄丢了。”

乔鹤年笑了一声:“你不是有个带锁的私房钱箱子么?锁在里头。”

祁韵没料到他竟然知道,讷讷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钱放在哪儿。”

乔鹤年:“我看见你在那儿数钱了。”

祁韵一时间脸都烧红了。

自己数钱的时候会小声念出来,他肯定听见自己有多少钱了。就那么几十两银,数来数去,穷酸极了。

第17章 过夜

乔鹤年:“你好歹

也是我的正妻,别这么穷酸。这钱你拿去花,不够再找我要。”

祁韵噘着嘴不说话,回到次间,闷头缝衣裳。

不一会儿,乔鹤年梳洗完,走出来:“还缝衣裳?歇息罢。”

祁韵知道自己被他看见偷偷数钱,在他跟前抬不起头来,就背对着他,继续缝衣裳:“我再赶一会儿。”

乔鹤年没有催促,拿了本闲书到床上去看。等一本书看完,床头的蜡烛也只剩短短的一小截了,祁韵还没进来。

乔鹤年便下床,越过屏风出来一看,次间还点着灯,祁韵伏在软榻的小方桌上,已经睡着了,但手里还捏着缝了一半的衣裳。

即使睡着了,还是蹙着眉头、噘着嘴的模样,肯定是心里气愤被自己看见了数私房钱,觉得丢人,今晚不敢进来面对自己了。

乔鹤年微微一笑,抱着双臂,倚在屏风旁看了祁韵一会儿。

这个乡下来的妻子,小家子气,穷酸,扭扭捏捏,上不了台面。

可是,他又很可爱,傻乎乎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捧出来的是一颗善良单纯的真心。

他不是娇养在花圃里矜贵高洁的名花,只是一朵乡间路边的小野花,拿不出手,但却质朴可爱。

和他待在一块儿,便能从尔虞我诈的生意中放松下来。

乔鹤年想起今早回来拿东西,想进翠微苑看看他在做什么,结果听见他在那儿一两一两地数私房钱。

那时虽然屋里没有其他人,可乔鹤年还是觉得像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丢人、羞耻,又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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