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紧了剑。

这时，石子落地的声音传来。

他睁眼，就看到前两天捡到的小孩慌慌张张的在拿石子驱逐老鹰。

小孩小脸惨白惨白，眼泪在眼眶里蓄着，快要掉下来。

他闭回眼睛，不打算管。

下一瞬，「哇」的一下，她哭了。

苏少焉眉头皱了下，感受到股魔气向他袭来，他再次睁眸，深邃的眼眸里漆黑一片。

这时那老鹰飞快的冲向他，小孩转身也向他扑来，同时，他一剑刺伤了「琅琊」，「琅琊」火速撤离。

苏少焉将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拎起来，放一边，重新闭上眼睛，道：「离我远点。」

小姜珺擦了擦眼泪，蹲在了苏少焉身边，远处一片漆黑，所有危险藏在黑暗里，这时树叶发出响声。

小姜珺又往苏傅身边挪了挪。

「哥哥，没事的，天会亮的。」

苏少焉冷漠道：「不会。这里只有黑暗。」

小姜珺闻言，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娘说，黑暗久了，会有光的。」

苏少焉瞥了眼一旁走丢的，重新闭回眼睛，仙门的人，说话惯会冠冕堂皇的。

虚空之境从来没白天。

小姜珺见他没搭理她，继续说话。

「哥哥，你怎么丢的？」

苏少焉往旁边挪了下。

小姜珺脚跟着往旁边蹭了点。

「珺珺是跟娘一起出来的。」

「娘说，世界黑了什么什么的，所以她这段时间很忙，没空陪我。」

「一叔叔说，他可以让天上的星星出来，然后我就跟他出来了。」

苏少焉沉默了下，明白了，她不是走丢，她是被拐卖了。

「就是，后来路上遇到了妖物，同行的几个朋友都被带走了，就我跑的快，所以遇到了哥哥。」小姜珺冲苏少焉笑着。

她发现苏少焉没理他，再看了看他的手臂，于是身子靠了过去。

苏少焉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挑了另一棵树坐下。

小姜珺眼巴巴的望着他，忽然发现那边的树更大更粗，方便两人靠。

她又笑了起来，跑过去，老实的在苏少焉身边蹲好。

苏少焉忍了忍，没理她。

小姜珺小嘴又在那叭叭的讲，寂静带着丝危险的夜晚，全是小孩软糯无知的声音。

苏少焉伴着她的声音渐渐睡了过去。

姜珺意识到「琅琊」受伤，可能会来找这时候入魔的苏傅，吸他的魔气。

她赶紧飞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蹲在苏少焉身边自言自语，说的十分快乐，苏少焉已经睡了过去。

她安心了下，这两个没事就好，待会找个地方躲一下，「琅琊」可能会来找苏傅。

姜珺转身就要飞，只见前头火快灭了，这种地方，火灭了，对他们两个不利。

姜珺赶紧在附近捡树枝叼过去，添火。

小姜珺一抬头，就看到一只麻雀在捡树枝，给他们的柴火添火。

她赶紧看向苏少焉，看看他醒了没，他要是醒了，就可以看到麻雀在捡柴火。

只见微弱的火光下，冷峻的少年薄唇紧抿，她愣了下。

苏少焉陷入沉睡，梦做的混乱，一会是他娘将他推给那帮修士的模样，一会是他被上瑶仙门关在精美的牢笼里，关着关着又变成他一个人边哭边追着远离的族人。

最后是魔尊朝他伸手，可魔尊又说，你的价值也就到这了。

下一瞬，脚下的地面碎裂开来，他一下子就掉进了裂缝里，他想要上去，可头顶的裂缝合了起来，底下，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着他下坠。

他坠入无边的黑暗里，上不见天，下不触地，只能一直一直往下掉，永远踩不到实处。

他一个人被遗忘在了世间的角落，没人会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也不会来找他。

姜珺正在给两人叼柴火，察觉到不对劲，回头一看，苏傅陷入梦魇。

他现在还是魔界的人，估计被抛下还有被上瑶仙门欺辱的阴影还深着。

她赶紧飞过去，准备叫醒他。

小姜珺看了他一会，爬进他怀里，再抱住他，脸蛋贴在他脖子边，小声着：「乖，没事，娘在。」

姜珺飞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默默扭头看一旁的树木。

这真的是她小时候吗……

苏少焉却平稳了点，姜珺飞过去，落在他额头，翅膀摸了摸还小的苏傅。

没事。

很快会有人来接你的。

你会有个精心养大你的师尊的。

姜珺蹲在他额头，守着他。

苏少焉的梦变了，不再无边的黑暗，他梦到有块巨石压在了胸口，那巨石还动不动蹭他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胸口如梦中沉重，脖子边痒痒的，他正要抬起手摸一下脖子，先发现了趴在他身上的小孩，他抬起手，将她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