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47)

作者:四腔心

其实常霁馆陈设随比不上松风馆的,但也算奢华,最大的不如意就是地处偏僻,距离宫城远罢了。他们此行不单纯是为了给文朝的小皇帝贺生辰,还是为了打探文朝虚实。

文朝在他们眼里强了百年,祖先挨打的记忆挥之不去,在脑海里形成永久的烙印。虽然近些年他们的兵马也强盛了起来,终归还是对文朝存着阴影,不敢贸然出兵。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而这才刚开始,一个下榻住处而已,他们的二王子就忍不住了。

“王子息怒,中原人向来爱暗中使坏。还请王子忍耐几日,最重要的还是摸清楚文朝虚实。”

其中一个官员终于看不惯这般发泄怒火的方式,沉声劝解。

他在刺真是老臣了,说话颇有分量,料二王子就算再生气也不敢把他如何。

果然,木法沙神情扭曲仍极力忍耐,双拳握的指骨作响,咬牙切齿道:“你是没瞧见那勾兰人的得意忘形模样。哼,文朝的狗竟也能当出自豪感来了。”

鸿胪寺的人送他们来此的路上,勾兰人处处都要与他们作对,简直让人厌恶至极。

怒火平息了半日才算暂且压下,木法沙翘着腿坐在软榻上,随手捏了块盘子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可他到底性格阴鸷,轻易不饶人,坏心思又冒了出来。

“勾兰不过是贫瘠之地,我刺真收拾他一顿轻而易举,甚至吞吃入腹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劝解的臣子闻言一凛,面容严肃起来,“不可如此。勾兰虽然不如刺真,极其弱小,可他横在我们和文朝之间,若真起战火,想来要有借道的时候,要尽力维持关系才好。”

文朝向来尊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此还待勾兰亲厚,无非是因为勾兰的位置太巧妙了,有一块地插足刺真和文朝之间,有战火的时候,那块地就是缓冲地带。只有勾兰在,并且保持依附的关系,文朝的边境就多一层安全保障。

压抑怒火不行,拿勾兰开刀也不行,木法沙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若非顾忌他的身份,恨不得化作一头狼生吞他的血肉。

这人名叫图毕穷,当年帮助父亲夺得王位,因此一直备受器重,有一半的臣子都紧随他站队。而今图毕穷一直未表态支持谁继承王位,木法沙还犯不着得罪他,甚至需要拉拢。

他做不到放低姿态同一个臣子承认错误,只好懒得再与图毕穷说话。

嘴里的糕点几乎要甜掉牙,木法沙狠狠吐出来,盘子里剩下的也被他抬手掀翻。

文朝当真是哪里都不合他心意。

掉在地上的梅花形糕点滚动几下倒在图毕穷脚边,他低眉看了一眼,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听,继续挑错。

“王子今日属实不该让海东青伤了文朝的官员。据臣所知,那人是御史中丞贺牗,御史台由他掌管。此人谁的脸面都不卖,就连文朝的小皇帝都要推让几分。且此事已经让皇帝对我等不满,恐会坏了后面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都出去,本王要歇息。”

念经似得劝诫说的木法沙头疼至极,粗暴的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阴暗的心思又止不住的冒出来。

不让他动,他偏要动。一个文朝的文官而已,再厉害也翻不到天上。

月落日升,还没到生辰的日子,刺真的二王子木法沙就在京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异族模样的面孔走在街上本就吸引目光,再加上烂臭的性格,一天下来就惹了一屁股祸事。要么因为饭菜不合口砸了酒楼,要么当街斗殴。好好的刺真王子活像个地痞流氓。

鸿胪寺的人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苦不堪言。气的有个官员当晚摔官帽表示他不伺候了,吓的其他人又是安抚他坐下,又是劝说才稳住。

夜间的花船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角落里的房间里传来几声调笑,方载文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怀里搂着位白衣粉群的女人。

他手指沿着对方脸颊轻轻撩拨,听着女人娇滴滴的对他抱怨。

“死鬼,你都许久不曾来找奴家了。还以为你早忘了奴家,哼。”

躺在他怀里的人是花船上最近当红花魁岚烟。当初凭借着年轻美貌和唱曲的本事博得方载文停留。

方载文神情荡漾,温香软玉微翘的尾音听的他骨头从外酥到里,不禁捞起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指亲了亲。

“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位母老虎管的严,我这不是一有空就来寻你了么。”

岚烟呶了呶嘴,十分不情愿道:“就只会说好听的哄骗我。”

外面的嘈杂全部被关在门外,方载文笑容更甚,亲自倒了杯酒递给对方,“好好好,这便给岚烟姑娘赔罪,还请姑娘满饮此杯,饶了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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