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2)
所以虽然离得不算远,只在床头,虞倦却永远推不开,永远触不可及。
这个人却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那扇窗。
傍晚时分的夕阳倾泻而下,将房间映得辉煌无比,虞倦努力仰起头,想要看一眼窗外。
天际弥漫着黯淡的云,是落日余晖留下的最后一缕光芒,像是染上了红锈的玫瑰花瓣,已经失去了柔软的特质,即将凋零枯萎。
那个人站在黄昏里,微微偏过身。因为是逆光,虞倦不太能看得清,只隐约觉得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的脸。
“虞倦。”
他的嗓音低沉,冷淡地、不带有丝毫额外感情地叫虞倦的名字。
虞倦有些茫然。
相同的名字,僻远的庄园,腿脚不便的男人,重病垂死的自己……
大约是生病的缘故,虞倦的思维比以往迟钝很多,总是慢半拍,但不是笨。他集中精力,寻找这几件事之间的关联,终于得出结论。
他好像是穿书了。
高考结束,虞倦彻底放松下来,随手点开一本排行榜上书,消磨时间。
这是一本男主复仇的爽文。不幸的是,“虞倦”是里面的一个十八线恶毒炮灰,出现的篇幅不多,最后的结局本来应该被送进局子,但因为重病将死,无药可救,才被留在荒郊野外的庄园中了此残生。
车祸后的虞倦正好穿到快死了的炮灰身体中,替他挨这最后一段时间。
虞倦想,自己好像太倒霉了。
也许是太久得不到回应,身旁的人俯下.身,没有撑着拐杖的右手搭在了虞倦枕边的长发上,两个人愈发靠近。
他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的时候,虞倦看到他的眼眸,像是阴雨前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仿佛下一瞬就要倾倒而下,让人透不过气。
虞倦的睫毛颤了颤,半垂下了眼。
那个人——男主的声音是冷的,他漫不经心地说:“虞倦,等你死了,你的亲人会为了你有一秒钟的伤心吗?”
夕阳将这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虞倦也被笼罩其中,失去血色的唇张了张,但没有说话的力气。
沉默似潮水蔓延开来,在这双暴雨将至一般的眼瞳中,虞倦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无法改变结局。
虞倦这么想着,放任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直至一切都沉寂下来。
他死在了这个有美丽火烧云的夏日黄昏。
……
那个梦,临死前的梦。
虞倦闭着眼,眉头紧蹙,冷汗划过雪白的脸颊,消无声息地落在柔软的枕头中。
重生的第三天,虞倦从噩梦中猝然惊醒,仍被那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死亡折磨着。
没有人能轻易忘掉死亡的经历。虞倦也不能。
他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房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是管家徐姨。
她说:“小少爷,太太回来了,说想见你。”
虞倦有些失神,偏头看向了窗外。
此时正值午后,外面的光线很好,将繁密的枝叶照得极亮,虞倦凝视着日光,再刺眼也不想移开目光。
因为这是活着的感觉。
醒来后的几天,虞倦终于确定自己当初的猜测没错,车祸过后,他的确是穿到了小说《白城恩仇记》里,还是在结局的时间点。
死而复生则是回到了十五年前,这本书开始的时间线前,一切还未发生。
而身份还是那个炮灰。
片刻后,虞倦支起身,低声说:“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虞倦起床洗了把冷水脸,面无表情地审视镜子里的人,那张和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扯出一个笑来。
*
穿过小路,树影掩映间的是虞家的花房。
虞太太路水城于半月前陪同丈夫出国出差,中途还参加了一场时装秀,回来后才听闻虞倦在高考后又生了场没有由来的病。
花房的门是透明的,路水城靠在藤椅上,正在和徐姨抱怨。
“……现在周家那个是找回来了,但是人也废了。他一个残废,不可能继承家业,又不讨周恒喜欢。这桩婚事,反倒成了累赘……”
徐姨听得认真,准备为路水城倒一杯茶,却发现花房外有人,不由出声:“小少爷!”
路水城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虞倦的身影:“你这孩子,怎么在外面站着也不吱声!”
虞倦偏过头,半垂着眼,像是如梦初醒,解释说:“刚刚看到花瓣上停了只蝴蝶,不小心出了神。”
其实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这位在书中不太排得上号的反派虞太太的话,一边回忆书中的剧情。
路水城口中的“周家那个”是这本小说的男主。男主出自豪门周家,本该有令人欣羡的坦荡人生,却在母亲的葬礼上不小心走丢。但天才就是天才,即使从小颠沛流离,没有父母的抚育,男主还是上了最好的学校,甚至二十岁时就创业成功,毕业前就谈妥了融资。周家也认出了他就是当初走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