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68)

作者:八字过硬

“并非老天助下官成事,而是老天助王爷成事”

叶崇然说的认真,我看着他的脸却有些模糊。

眼前这个身着朝服字字珠玑的当朝左相,当真是小时侯那个闷葫芦似得孟崇言吗?

我扶着食案撑了撑身子,想要凑他近一些,细细端详他眼下那颗褐痣。

“崇言,你怎么成了今天这样?”

这话,我问的有八分真心。

我不知他当年出了宫之后是何种境遇,也不知一个人为何能改头换面的如此彻底。

更不知他如今已位极人臣,为何还要存下造反的祸心。

他有这样的心,我杀他,便是迟早的事。

白玉无瑕的一个人,瞧着都让人觉得心静,若耍手段碎了这样一块好玉。

是个人都会心碎可惜,遑论我同他,唉,我同他还有过糊涂的一夜。

叶崇然伸手拿起我用过的酒盏,细白瓷的酒盏被他捏在指尖,是难得的好看。

他将酒盏递到唇边,就这我剩下的半口酒,尽数灌进了自己喉咙里。

“王爷,人要脱胎重活,是要受些苦楚的,细枝末节王爷不必相问,崇然还有一口气在,还能和王爷对坐而饮,就算不枉此生”

我看着他眸子里微微泛出的水意,不觉哀从心起。

人生在世,苦楚良多,能与人言者,二三也无有。

着实也是,不必相问。

我这厢没了要问的话,叶崇然却轻笑了一声,将余下那半坛子露华凝悉数喝干。

而后酒坛砸在桌上,他垂着眼眸,自嘲似得轻哼一声。

“崇然知道王爷疑惑我的用心,觉得昨夜露水之欢不过春梦而已,不过王爷可愿听崇然说些旧事?听罢,王爷便知崇然为何如此了”

“你且说吧”

“崇然幼时是偏房庶子,母亲是歌伎出身,生下我后便死于后宅之争,那时年岁太小,身份卑微,却又因是个男胎,当家主母不敢轻易打杀我,然而能活命,却不代表能做人,主母把持后宅,因恨着我母亲,对我自然没了情面可讲,那时没有饱饭热食可吃,也没有棉褙厚衣取暖,有的是正房嫡子的拳脚相向,有的是无尽无休的欺凌羞辱,彼时的崇然终日惶惶,只觉自己是个将死未死的游魂”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安静,言语中并无太多顿挫,有的只是带着些许叹息的声调。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可手还没伸出去,便想起他还虚长我几岁,我不好做出长辈的姿态来。

桌上的酒坛子已经空了,我唤来小厮,只说要一壶浓浓的蒙顶黄芽,滚水发开,送来解酒。

叶崇然又笑:“王爷不必怜悯崇然,人各有缘法,那是崇然的命,崇然早就认下了,后来府中开了私塾,许是天可怜见,上天给了我一点作文的天赋,因着这一点天赋,我又进了叶氏宗族的学堂,也是在那里,崇然被太后娘娘挑中,得幸进了宫中做了太子伴读”

我看着窗外莲池波光,心里很是明白,叶崇然在那宗族学堂里受的罪,决计不会比家宅中少。

少年人拜高踩低是常有,对一个庶子拳脚相加更是稀松。

他能杀出重围被太后选上,依仗的绝不止是天赋异禀,他身上有个习性,非多年遭人磋磨而不能有。

那便是一个忍字。

叶崇然如今虽未封侯,却已然拜相,这个年纪,这份仕途,若放在旁的年纪相仿的人身上,只怕尾巴早就翘到了天上。

然而叶崇然没有,他做事一件比一件谨慎,说话一句比一句考究,朝堂上也是出了名的果毅。

实在是个且忍且静的稳重性子。

半晌,我笑:“苦了你”

叶崇然摇了摇头,很是无谓的一笑。

“王爷不知,崇然是不苦的,因为自入宫,崇然便见了王爷,王爷将崇然从日头底下拉到了树荫里,打那日起,崇然便不苦了,彼时王爷每得一本闲书,便给崇然送来金银吃食,那些金银帮着崇然把母亲从野地迁出,修缮了体面的陵墓,那些吃食让崇然在夜里读书时,不再受饥寒之苦,也是从那时起崇然方知,人活着,是有甜头可尝的”

我怔怔望着他,浑然不知自己随手赏下的玩意儿,竟帮他至此。

“王爷是天潢贵胄,也许觉得那些俗物唾手可得,可于崇然来说,那是此生头一回被当做人来看待,是以,王爷还觉得崇然这份心意,是假的吗?”

我被叶崇然这双目光灼灼的凤眼,逼视的无所遁形,他眸子里是少有的认真,也是难见的失态。

“崇然啊......”

叶崇然一笑,小厮端着一套茶器进来,他伸手提起一个南瓜样子的紫砂壶。

分别斟了两杯浓茶,将其中一杯推至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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