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92)
“你!你!”
朕看着子戎那个痛哭流涕的样子,简直烦透了天。
既怕这崽子真让亲爹弄死,又觉着这事儿或许还有别的隐情。
直到傍晚时分,朕看见玉华宫的小宫娥,抱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给了角门上的小太监后,才渐渐明白了因果。
钦天监不会无缘无故呈报星相,除非......
叶宝元膝下无子,而母妃有朕和子戎,她若想做太后,如今,也该动作起来了......
祭祀的日子来的极快,那些术士只说,六皇子身份尊贵,只需走个过场,绝不会伤及贵体云云。
也正是这些话,糊弄住了母妃。
母妃是聪明的,孕时的那些红花,也早已磨去了她初初入宫时的天真。
她唯一的愚蠢便是,她觉得父皇爱她,胜过爱那权势滔天的皇位。
是以,她始终觉得,父皇是不会杀了子戎的。
真是,傻的厉害。
子戎上了祭祀辇那日,紫禁城的天灰蒙蒙的。
朕心里始终不安,即便早早安插了人手,却也只是事急从权的粗糙计策。
小内监将麻袋藏在衣肚里,在入地牢前一刻,将人套进麻袋,躲进地牢暗处,等到夜深人静,再将人送出宫去。
朕从未想过要救那个全阳命格的小姑娘,不相干的人,做什么管她死活?
然而......然而......
朕一直以为,自家阿弟是个懦弱绵软的性子,却不想,生死关头,他竟将那小姑娘一把推进了麻袋里。
叶宝元大抵没想到,朕敢在私底下做手脚,是以并不防范,而那小姑娘,也被顺顺利利送出了宫。
可朕的弟弟,却被下了地牢。
彼时,母妃的哭求已是无用,父皇铁了心信星相,只盼着死一个不大中用的皇子,能换来百年的江山太平。
那时候......父皇怎么说来着?
“若蝶,双生子本就不祥,当初若不是朕心软,他早就该死!子寰才学智计都在子戎之上,如今子戎去做了祭祀,也算为江山积福,你莫要再求”
朕听了这些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只觉这话不能叫弟弟听见。
不然,他又要哭了。
天色将晚时,朕托玉点儿打通了地牢的关巧,虽救不出来人,但进去看一眼还是使得的。
却不想这一眼,竟成了朕一生的梦魇。
子戎跪坐在牢房之中,四面是无窗的黑墙,颈子上拴着一把锁头,两只膀子高高吊起。
地面之上,全是掺了诱蛇之药的血水,血水之中,则是密密麻麻,盘结蠕动的黑蛇。
腥臭冲天的地下囚牢,一点火光挂在牢壁之上。
或许双子之间,总有莫名的感应,朕还不及压下心中的恐惧,子戎便恍惚着抬起了头。
在一片寂静之中,眯着眼向朕看来。
“哥?”
朕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哥......你怎么来了......你快走......这个蛇咬人......可疼了......咬完......还......冒黑血......”
他说话时,像是撑不住头一般,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摇摇欲坠,如一盏快要熄灭的烛火。
他脑袋垂下的一瞬,朕再也不敢拖沓,几乎是狂奔着去了玉华宫。
朕不记得那天同叶宝元磕了多少头。
但朕记得,叶宝元那日所说的话。
她说:“早知道你会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瞧见你弟弟了吧?那蛇......可是本宫特意关照的,怎么样?可还有几分意趣?”
朕将额头死死磕在内殿门槛上,一次又一次说道。
“皇后娘娘,儿臣不孝,错认贤妃做了母亲,还请皇后娘娘开恩,让子寰做您的儿子”
“常听陛下说,你在一众皇子里,是最出类拔萃的,现下看来,陛下果然是慧眼识珠,你呀,何止是出类拔萃,依本宫看,还得添上一条颇识时务才对”
......
后来,子戎被放出了地牢。
背后的转机,是叶宝元从娘家拿了银子出来赈灾,又开口替他求了情,父皇得知如此,便说。
“皇子尊贵,过场走完就罢了”
第20章 子寰番外·金刚怒目·二
此一事间的人情冷暖。
朕在背后,瞧的分明。
那一日夜间,秋风杀尽,月黑尽。
朕顶着额上渐渐干涸的一团血疤,一步一步走回了凝香殿。
回廊宫灯照亮了宫墙,满眼鲜红好似血盆大口,要将此间活人吞吃入腹。
可朕不怕,丝毫不怕。
朕与子戎之辱,总有一天......朕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这殷殷宫墙,吓得住母妃,吓得住子戎,却吓不住朕。
许是母妃血里的三分柔情都给了子戎,致使他心软性软,稚子般活法。
而父皇心中那万分的狠毒,却都不偏不倚都给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