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87)
楚长林讪笑:“王爷人品贵重,绝非背后中伤之人”
我打了个哈欠,听着他一连串奉承的话,忽然觉得陛下的日子,过的也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整日所见都是顺存之人,整日所听都是溢美之词。
想听一句真话,竟成了最难的事。
也是无趣。
菜过凉热,汤过一盅,楚长林借着小炉子,又煮了一壶消食的红果儿茶。
那红果又大又圆,一剖两半儿,果肉极肥,这东西广元是不产的,盛产红果儿的,是京中才对。
幼年母妃常煮这个果子茶给我,防着我积食。
我见茶挑眉:“你出一趟宫,带这么全的家伙事儿?”
楚长林笑,手下麻利的将茶斟入盏中。
“这茶是有人托付的,说是怕王爷路上积食受风,是以才在奴才临行之际,托奴才带上这刚熟透的新鲜果子”
红果酸气重,我闻着味儿就咽了咽口水,心中莫名也跟着起酸,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陛下?”
楚长林抬了眼,似笑非笑。
“陛下日理万机,少在这些事上记挂,这些红果,是楚楚托奴才带的”
我笑,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都到了如今这个境地,竟还有异想天开的念头,想着旧年的事,忆着旧年的情。
着实是蠢透了天。
“难为她有这个心,凡你替我谢过她”
楚长林摇头失笑。
“王爷下狱当日,楚楚三次想闯天牢,一个姑娘家,操着无极棍便出了门,只说不信王爷叛国,陛下圣裁不公,奈何这丫头本领有限,打翻了一十五位狱卒后,终是力竭,跪倒在了天牢门前”
我皱眉,捏着茶杯的手微颤。
“后来如何?”
楚长林叹了口气:“后来奴才在御书房外跪了两日,才勉强消了陛下盛怒,饶了楚楚死罪,只是她那一身功夫却没能留住,日后......也只能做个内廷宫娥了......”
我咬了牙,心里起了一阵肝火,凡习武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自幼下苦功的,一朝被废了功夫,身子都要见垮。
一个姑娘家,何以受得了这个罪?
“她到底是你妹子,你为何不保她出宫?”
楚长林敛眉苦笑。
“王爷倒是有妙计,靠着一招金蝉脱壳出了宫,可如今.....王爷不还是坐在这里同奴才喝茶么?”
我闭了眼,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幻想,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妹妹走了,还有哥哥,即便兄妹俩都走了,然王土之上......又何来他们的容身之处?
楚长林掩去眼中痛色,却仍没停下说话,一股脑儿讲起了京中的事。
“除却楚楚,京中还有几个人,也是豁出性命不要,誓死要保下王爷的”
“华馨?”
楚长林微抬眉峰,一双狭长眸子,定定看着我。
“不止,除开唐夫人,唐将军,还有礼部常侍郎,与其儿媳叶婉莹,皆是上了折子递了文书,求陛下法外开恩,甚至......后宫中的华嫔娘娘和妍贵人,也冒着深秋凉风不顾,日日在殿外跪求于陛下”
我垂下头,眼中热意涌动,顷刻间便下泪。
“何苦呢......”
楚长林抬头看向窗外,幽幽叹息。
“唐夫人在王爷下狱那日,连夜跑到了宫城门前,指挥着唐将军将登闻鼓敲的震天响,自己则抱着一双儿女,跪地痛哭,只说自家兄长蒙了奇冤,誓要陛下重审此案,不然就是蒙蔽万民,强害家兄,残杀忠良......话到最后,都快将昏君二字骂出来了”
我抬手抹了泪:“这如何使得,陛下可有......”
楚长林摇了摇头,柔声慢笑,不疾不徐的从怀中掏了块蝴蝶兰帕子给我。
“王爷莫急,因着唐夫人身子柔弱,彼时又哭的太过声嘶力竭,是以没到天明,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陛下虽气,但见夫人怀中稚子无辜,便只罚了唐将军半年俸禄,又打了唐将军一顿廷仗,说他训妻不严,由得妇道人家在御前撒泼,其余的,倒没有累及”
我接过帕子,草草将脸抹尽,听到此处,又有气无力的笑了两声。
“这两个孽胎祸根,也就是师父走的早,若他老人家还在,只怕要叫他俩活活气死”
楚长林轻叹,借着面前的热气缭绕的果茶,又一次举杯敬我。
“旧年知交倾力相救,天子之怒亦不惧怕,足可见王爷素日为人,办差之途不可饮酒,还请王爷满饮此茶,不论前路如何,这一盏茶,长林只敬王爷仁义”
第16章 ●
便是我不爱听人奉承,都能觉出这楚长林说话好听,真不愧是玉点儿的徒弟,也是一等一的人精。
我举起茶盏,痛快和他碰杯,受了他这几句劝言,再不去想那前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