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43)
我一愣,随即苦笑,五年了,这丫竟从未同我抱怨过这些事......
华馨如今走路步伐见沉,明明快要当娘的人,却还是同少女一般好动。
一时要折花,一时又要吃糕点。
我站在她背后看着,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华将军抱着华馨的样子。
彼时的华馨还是个小小婴孩,华将军一介武将,每每抱起她的时候。
简直像托起一片嫩到极处的花瓣,真是喘口气都怕吓着她。
华将军说,华馨生在五月里,天干地支都走了阳时,正正好好是太阳地里的一朵夏日娇花。
当时我听了这话,只觉俗气的不得了。
世间美貌女子,哪个不是冰肌玉骨,清愁见怜?
太阳地里的夏日娇花......怎么想都是个黑黢黢的丑丫头。
然而,然而。
我此刻回眸看向华馨,只见她托着茉莉细嗅。
嗅一口便说:“好香呀!”
再嗅一口便说:“来人!把这些茉莉都剪了!和面做点心吃!肯定也特别香!”
我听着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挥退了要剪花的小丫鬟,又在华馨脑袋上敲了一记。
“都要和离了!还敢糟践我璞王府的花?是不是讨打?”
华馨捂着脑袋躲我,嬉笑着说不敢了。
华将军......
你家闺女没有长成太阳地里的夏日娇花,不过......
太阳地里的夏日娇花,如今都很怕她,倒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你安心吧。
......
我同华馨和离的消息将将散开,京城的街头巷尾便炸了锅,一时间什么乌七八糟的话都传了出来。
有说本王在府中养下契弟,小王妃不堪受辱,日日以泪洗面,天天去庙里哭诉的。
还有说本王出去狎妓,将半个府邸同人押了出去,如今王府无米下锅,小王妃不得已才走了和离这条路。
还有一句最叫我头疼的,便是说本王经年荒淫,早已亏虚了身子,是以王妃入府五年,至今仍无所出。
这一句原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话,可华馨同我和离后,为瞒住显怀,势必要速速嫁了唐骄才成。
届时......小王妃在璞王府五年都没怀上的身孕.......
一朝怀在了唐府......
那可真是......
我绝望的闭了眼,预备在这谣言四起的日子里,将自己彻底睡死在西厢。
然,天总是不遂人愿。
梁管家顶着屋外蝉鸣,急吼吼的进了屋里,我死人似的趴在榻上。
用一个不大雅观的姿态,同他老人家打了一个照面。
“王爷,唐将军将那套宅子收下了,又回赠了这个匣子,王爷起来看看吧,白日里睡完了觉,夜里又要亮着眼睛当猫,忒熬人的”
我闻言,身子一扭挂在榻上,并不起来。
“我不看,这里头装的是他这些年的俸禄银子,赶明儿你包成份子送回去吧,找个面生的小丫头去,别叫人知道是咱们府里送的,不然外头又要起闲话”
梁管家躬着腰轻笑:“王爷是怕他们嚼舌头嚼到王妃身上?”
我在榻上打了个滚,十分不屑的说道。
“谁管她呢?个没羞没臊的小丫头片子,唐骄那头儿聘还没下过来呢,她就忙不迭的给唐府挑家具去了,说唐骄老实,怕他瞎买被骗银子,天老爷,她竟还有脸怕别人被骗?”
梁管家颔首,笑眯眯道。
“京中做家具买卖的档口掌柜,老奴都关照过了,王爷不必忧心”
我一撑胳膊就从榻上坐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火气,拍着大腿就反驳道。
“谁忧心了?本王巴不得她赶紧嫁了,赶紧祸害唐骄那点儿血汗钱去,等日后唐府闹了亏空,饭都吃不饱的时候,看她求谁去!”
梁管家眯眼看着我,半晌又道。
“王爷......您别是把小王妃,啊不,唐夫人,当自家闺女了吧?”
我闻言一阵荒唐,伸手按住梁管家的两边肩头。
“给华馨当爹?本王难道嫌自己寿长?专找个折寿的差事来磨性子么?”
说罢,我又摇了摇头,觉得梁管家老来忘礼。
“您也老糊涂了!没过门叫什么唐夫人!”
吼完这一句,我扯了外袍就出了西厢。
踏虹骢拴在后院马厩里,我亲自替它架了鞍子,而后便骑着它,一路往城郊东溪山上去。
明明天也晴,明明风也平。
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于是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
人间没有几朵解语花可供采撷,不过万幸,本王的那一朵,一直在山巅静候。
上山的路上,我随手拾了一根木枝,于是一路上的花花草草,皆被我斩于木枝之下。
及至到了崇然坟前,我才停了这个造孽的行径。
我软塌塌坐在他坟前,心里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又好似并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