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08)
银光熠熠的面具之上,鐕着数朵西番莲花,此刻莲花也被血色沾染,竟有几分妖异之相。
待梳洗整齐,给额头敷了一层药粉后,我才再次走到了窗前,窗外已然入了夜。
海上残阳不能恒,须臾便有明月升。
天字一号房的海上明月之景,既然敢要价百两,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
横竖此刻心乱,看看也好。
推窗一刻,夜风烈极。
方才洗净的面具还没阴干。此刻被风一扑,银器独有的凉意带着未干的水痕,齐齐贴在我灵台之中。
我被冰的一抖,忽然想起那时在群青之峰偶遇的松蝉师太。
彼时她老人家便是用软桃枝蘸水,对着我灵台洒下,清心之效奇绝,立时如梦方醒。
我怔了怔,抬头看向天上明月。
明月皎皎在云间,清光点点赴海潮。
我不由弯了嘴角,俯身趴在窗边,看向海中月亮随着波涛悠悠起伏。
海岸间有浪涌来,月光将那浪头照的如同纱雾堆起的茉莉花海,白的出奇,亮的可爱。
这个景,倒的确值百两之数。
子夜初刻,我枕着浪声入眠,梦里不见菩萨高坐莲台,只见自身泛舟海上。
海上一时浪涌,一时浪静,四际黑水之中,有群鲸环伺,鲸鸣不绝于耳。
似泣似诉,如鲛人之歌。
......
隔日天明,我换了身江湖人常穿的衣裳,匆匆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东淮关中闲逛一日后,便摸清了城中的地形。
城墙壁比之京城不算厚,关口小兵大约九百,两个时辰一次巡防换查。
备军不在东淮城中,想来是去城郊扎了营,如此不管谁打上门来,后备兵力皆能在一个时辰内赶来守城。
我走在街道之上,手里提着方才买的一兜子小鱼干,一边走一边嚼。
咸丝丝儿的香气蔓延在口舌之中,越吃越齁得慌。
于是又找了个简陋的茶摊,问老板要一碗粗茶喝。
老板笑呵呵接了生意,转身从身后的灶眼上提了一只粗陶茶壶,十分利索的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茶汤给我。
我皱眉看着碗中的“茶”,有些喝不下去的对着老板问道。
“这......是个什么茶?”
老板一笑:“凉茶呀!公子是外乡来的吧?咱们东淮关靠海建城,湿气重的不得了,没有这碗凉茶,吃什么都要胀腹的呀!”
我端起茶碗搁在鼻下闻了闻。
“陈皮......红果......忍冬......还有......”
老板见我闻的出茶料,颇有兴致的坐到了我对面。
“还有一味蕺菜!”
我闻言当即皱了眉头,蕺菜这个东西我是无福消受的。
打小便一口都吃不得,一闻见那个味道,胃里就要做怪。
若将这一碗凉茶喝了,势必要把方才那七八条小鱼干呕出来,不值当的。
我将茶碗推开,又把茶钱搁在了桌上。
“劳驾您给倒碗凉水来吧,在下喝不得这个”
......
待回了客栈,楚楚黑灯瞎火的在房中等候,她换了男子装扮,脸上还抹了些草木灰。
可即便如此,那双闪着水光的多情美眸,还是叫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故作丑态的柔弱美人。
我看着她一笑:“你如此打扮没有用,乍一看像个楚楚动人小乞丐,更叫人觉得好欺负”
楚楚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怯的笑了笑。
“王爷所料不错,叶宝泰此刻还不知大军压境的消息”
我将面具摘了,从桌上倒了一盏茶灌进嘴里,这才彻底解了齁。
落座之时,又将揣在怀里的小鱼干给了楚楚。
楚楚接过鱼干儿一愣,我打了个哈欠,坐在桌前拿出地图,又点上了一盏油灯。
“坐下,边吃边说”
楚楚喃喃点头,坐到了我身边,和我一起看向地图。
“军营在哪里?”
楚楚伸出纤细指尖,点在关内一处靠山的林场上,我看着点了点头。
“不错,若是本王守关,也会将军营扎在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粮草呢?”
楚楚微微蹙眉,无言垂眸。
我盯着地图细看,听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便知她是未能探到粮草方位,于是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妨事,你能探出军营所在已是功劳,粮草藏的深沉,找不到也是寻常”
说罢,我从地图上抬了头。
“你是怎么找到军营的?”
楚楚似是不大习惯被人摸头,此刻竟是有些呆滞的样子,见我问话才回过神来。
“城郊有征兵的地方,我跟着一个配了甲的小将,稀里糊涂走了一天,才看见军营所在......”
走路一日,策马便只需个把时辰。
悍然攻城只怕是行不通,援军一个时辰便到......区区一个时辰,无论如何都是破不了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