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85)
崇志堂里多为承蒙祖上荫德的监生,出身高门, 大多不擅长策论, 以教习诗词歌赋来陶冶情操。
而广业堂学子大多希望学一门技艺, 哪怕不参加科考, 也能当讼师和账房, 是以更着重刑律和算科数学。
但不管怎么说,剩下的礼和乐就只是承袭传统、做做样子。
礼,尚可以通过开学前的释褐礼和平常的孔庙祭拜来传授《礼记》上的知识。
乐便显得无足轻重, 十日才有一课, 多是放在午后,给昏昏欲睡的监生换换脑子。
明日便是考校之日,堂长王仪却以让大伙儿别那么焦虑为由, 安排了一堂乐课。
原身是规规矩矩学过古琴的, 但是李时居偏挑了一根竹笛来学, 原因无它。
——古琴这玩意又重又贵, 侯爵府里的那张鹤鸣秋月琴很金贵,但早被江德运砸了。
她刚搬到新居, 处处都要花钱,还是笛子便宜便携,往兜里一揣便能走。
正义堂监生大多不缺钱,只有从志义和她一样,选了吹笛来学。
教谕在堂室的另一端传授指法,能看见蔺文柏高开霁等人对着琴谱拟练手指,那些能写擅画的手指,在古琴面前却笨拙得宛如鸡爪。
从志义往笛声上贴芦苇膜,唉声叹气地问:“时居贤弟,明日要考算科了,你不担心么?”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你必然是不担心的,那算科博士每次点你回答问题,从未有过差错,想来贤弟正是那天赋异禀之人,我就不行了,从前也没学过,那什么计算税赋的归因之法,看得我胡子快拔秃了。”
李时居眨了眨眼,从容地接受了从志义的称赞。
毕竟上辈子学了十几年数学,这些算学题目对她来说,实在是小学数学一样的简单题目。
大邾的科考鲜少出现算学题目。
然而近几年,或许是出于实用主义的风向,算科结合策论和判语,在科举题中的比重日渐增大。
大概是因为算学归于天文历法之科,数科杂学不受重视,所使用的教材也不过是《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数书九章》《四元玉鉴》。
其中包含高次方程的立法与解法、一次同余式组的解法、高阶等差级数求和、勾股定力、解球面直角三角形、幻方、小数,还有简单的珠算运用等等。
虽然她刚研读这些书时感觉一头雾水,但是弄懂这个朝代对运算过程的特定说法后,结合上辈子学过的公式和定理,很快能掌握其中窍门。
李时居曾在长宁街上听见胡人讨论算术,这个时代的西方还处于被教会统治的封建王朝时代,连达芬奇那样的天才都还没出世,数学的先进程度上远不如大邾。
看来这几本算科书中传授的内容,已经是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巅峰。
数学的发展能引发科技的进步,李时居是享受过现代社会便利的人,太清楚让更多的人学算科有多重要。
只可惜大邾和前朝的文人之间,早就形成唯有读书高,杂学不如四书经义的思维惯式。
她曾盘算过,如果能借助系统当上帝师,那么推行数学和科学研究,强基建绘蓝图,是让大邾朝走上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教谕从堂舍那边走过来了,点了点从志义道:“你吹一段《潇湘水云》来听听。”
从志义苦着脸,吹得呜呜咽咽,实在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教谕摇了摇头,让李时居来。
李时居坐直了身体,缓缓吹出一段悠扬的音调,连教谕都听得如痴如醉。
“笛,涤也。”教谕抚了抚心头,“听时居吹奏一曲,当真有涤荡心中邪气之功用!”
李时居放下短笛,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
其实也不是她天资卓越,只不过学笛子的人少,从志义又满心琢磨明天的算科考试,只有她心思纯正地研读曲谱、学习指法,自然有模有样,俨然速成。
吹笛子可以速成,但是李时居在国子监学习的时间越长,便越明白一件事——要写出真正的好文章,绝对不能受急功近利科考速成之术的影响。
因为《探花笔记》之风潮,如今市面上的教辅材料已经越来越多了。
李时居闲暇时也去看过几次,她自认《探花笔记》初出茅庐时,因为有薛瑄独特的学习方法,所以格外惊艳,但是类似的书目一多,其中写文章的方法和破题思路如初一辙。
大伙儿都摈弃书本,转而攻读这些笔记书目,导致科举出题人不得不规避这些思维定势,转而寻求新的考点,来甄选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