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96)
但是她现在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万一被对方知道,自己手上已经掌握了孙二伟的证词和沾了毒药的手帕,只怕不止孙二伟,连带着她和师文耀都会被暗中灭口。
李时居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愈发可怕。
武德侯落难时不帮助李时维,尚可以说是明哲保身生性凉薄自私自利。
可潘石是礼部尚书、二品高官,更是他的开蒙恩师,陈定川是从未与他作对的弟弟,他竟然能为一己私欲,痛下狠手!
这样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绝对不配登上龙椅。
否则,整个天下都会成为他满足私欲玩弄权术的工具,老百姓的生活,还能有希冀么?
她转身想走,想趁着这点时间再去争取点什么,至少得偷偷将孙二伟从大理寺里救出来。
然而陈定夷却忽然伸手拦住她去路,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高呼——
“杀人凶手!我一定让你们偿命!”
他的演技太好了,此时俨然又换上哭得不能自已的神态,大皇子妃那边似是接收信号,已经带着一群人冲上来,冲上来劝他保重身体。
万事一身,大理寺不能再逗留了,李时居不知道陈定川有没有别的部署,崔靖是否在暗中调查,童子昂能否动用他在东厂的势力。
不敢回头,趁着人多,她身影一闪,从大理寺迅速离开。
相信善恶终有报,但也绝不能坐视陈定夷如此恶意地陷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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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雪粒簌簌落下,打在行人寥落的街道上。
二品大员深夜暴毙,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那些做够亏心事的,自认行事干净磊落的,此刻都在安安分分躲在府邸之中,祈祷这样的无妄之灾不要落在自己头上。
李时居感觉自己疲乏透了,眼下时至午后,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崔靖和崔墨都不在国子监中,难道他们都因此事受到牵连么?
她不敢多想,决定再往别业一探。
别业鲜少人知晓,在这个时候,那个仁福坊的小院子虽在皇城之下,却也是整个京城最安全的处所。
天昏黑的吓人,宛如暗夜降至,雪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展眼地上已经堆积起厚厚的雪泥,将门前那段不长的胡同堵上了一半。
眼看轿夫们也无能为力,她索性给了今日的赏钱,让他们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自己跳下轿子,提起官袍的下摆,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朝靴是朝廷发的,做工便不如云氏亲手纳的鞋底那般厚实。
她一路都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踮着脚,尽量不让靴子上沾染太多雪泥,直到眼前豁然出现两双男人的靴子。
抬头一瞧,一个是崔靖,而另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细细辨认五官,竟然是三年未见长开了的霍定方!
“……四!”她猛地把后半句话咽下去,“您怎么在这里!”
“我已学成下山,本就在京外逗留,给三兄亦传递了书信,原是打算北上去看望姐姐的。”霍定方一开口,语气和声线都成熟了不少,俨然已经从儿童变为少年郎了,“然而今日清晨崔兄找到我,只说三兄出事了,我心中焦急,便请他带我偷偷入城。”
李时居点了下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向四周逡巡一番,迅速将两个少年请进了自己的院子。
昔日崔家和霍家是何等互相仇视,然而眼下两家留下的血脉却能安安稳稳坐在桌边,为一个他们都很尊敬的兄长出谋划策。
李时居心中升腾起一丝感动,眼眶隐然有微微湿润之感。
“先喝杯热茶。”她让枫叶上了简单的茶水和点心,然后看向崔靖,“昨夜你可在殿下身边,到底什么情况?”
崔靖的说辞和她的猜测出入不大——
潘石听说李时居在准备科举改革,作为正二品礼部尚书,他不好诘问从三品的内阁中书,有用官阶逼迫的嫌疑,便去川庐与太子商议此事。
很显然,他们的意见相悖,崔靖和孙二伟守在门外,听见屋内隐然有潘石的高声辩论,但从始至终,太子却并没有驳斥对方。
没过多久,潘石便面色不快地出了屋子,还让孙二伟拿帕子给他擦嘴。
崔靖目送他们离开川庐大门,结果刚回到花厅,就听见一声鬼哭狼嚎。他带着家丁出动时,潘石已经没气了。
李时居眸色凝重:“殿下有同你交代什么吗?”
崔靖说有啊,“让我先去京郊找霍小兄弟,再来找你寻个主意,对了,殿下还说,最后一个见到潘尚书的人,也就是孙二伟,他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