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9)

作者:侍女的短刀

就这么毫不留情地被拒绝了,李时居有些气短,将话题重新绕回昨日未说完的那句上,“殿下究竟为何要举荐我?”

陈定川眼波一动,没有立刻回答。

说白了,不过是白衣试那日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像被命运砸中的一个玩笑那般,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鬼使神差将那个名字写下,哪怕崔墨不赞成他的文章,也执意要上报天听呢?

是惊叹于那晚马车上他忽然挑帘闯入的大胆吗?

还是困惑于天香酒楼那次到底被他听去了多少?

桌案上的香炉生出袅袅白烟,将他默默沉思的面目隐去,那份从容清贵却被衬托得愈发明晰。李时居微微睁大眼,又一次问他:“殿下又要逃避问题吗?”

“不是,”陈定川抬眸,含糊着找了个借口,“因为你是侯爵府的族亲……我曾经受武德侯和时维兄照顾,听闻李家眼下就只剩一对母女支撑,我……帮不上什么忙,心中惭愧,既然能扶你一把,也算尽心了。”

好吧,原书中没有多少李家和三皇子关系的描述,李慎和李时维的倒戈也是在最后关头,她分辨不出他话中真假,只能勉强认下这个缘由。

眉目舒展了几分,她坦然改换第二志愿,朗声问道:“那么请三殿下送佛送到西,为我寻一位先生吧。”

此人像块黏人的膏糖,还真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本事!

陈定川无奈地将手中簿册翻了翻,报菜名似的凉声道:“国子监正四品祭酒崔墨,你已经见过了,正六品司业王仪主授四书,从六品司业别景福主授律学、书学和算学,另外还有绳愆厅监丞一人,博士五人,助教十五人,学正十人,学录七人,典籍一人,掌馔一人……”

连掌馔都搬出来,敷衍的意思十分明显,李时居奉行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落落大方地等他念叨完,然后诚恳道:“霍公子在崔祭酒门下,文柏兄则忝列王司业门墙,那我能选别景福别司业吗?我记得他同我堂兄年岁相仿,亦是昔日同窗,烦请三殿下为我美言一二。”

“好。”陈定川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李时居莞尔一笑,含糊地一拱手,就施施然往厢房外去了。

先前打听过,这位别司业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去年才被提拔为从六品,任广业堂堂主,出身清流小吏家庭,于朝中几大势力均无勾结,为人应当还算公正。

而且在他主授的科目里,算学、律学都是李时居前世有功底、自信长于别的监生的科目,作为她拜师的第二人选,再合适不过。

她走后,空气里飘荡这一股寥落的气氛,桌上烟炉还在燃着,窗外的日影已经移到下半晌,光线有些敝旧,弥漫在香烟里,像呛人的金灰。

陈定川重新又看了眼桌上的新监生名册。

是他刚刚拒绝得太快了吗?可这个李时居神色之坦然,也丝毫没有拜师的诚意,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改投别景福门下的打算。

等等,难道此人原先的目的就是为了别景福,上这儿来恳求一番,就是为了让他以三皇子身份,在旁人面前帮他说好话吗?

心中无端涌起的愤懑,是他二十四年波澜不惊的人生中,来极为罕见的情绪。

陈定川缓步走出门外,对着抱厦那边攒动的人头凝望片刻,才疾步走向前殿,唤来守在门外的崔靖。

“那个李时居,我怀疑他不一定是武德侯族人,”他抬起乌浓的睫毛,平静地拉长了话音,“明日戌时后,请江指挥使到川庐商谈国子监名额贩卖一事,届时北镇抚司衙门必然没几个锦衣卫留守,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时居,然后亲自去暗中护卫好他和武德侯安全……另外,我要知道他们俩都说了些什么。”

第15章 暗光

蜡烛还没点上,晚饭也没送来,牢狱外头守门的锦衣卫却都不见了踪迹。

李慎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天窗下的一小方光斑里坐下。

今日有晚霞,夕阳是绚烂的金红色,外面的天气应该很炎热了,那一块被阳光照亮的砖地微微温热,房内凝滞的空气也跟着蒸腾起来。

老实说,这并不能称得上是间狱房,地上没有铺遍枯草,角落更没有老鼠和蚁虫鬼祟爬过,北镇抚司每日安排衙役进来清扫,更换水盆和马桶,在青石砖上洒清水,用干净的湿布擦拭桌椅床榻,一日三餐一顿不落,膳食清淡,但有鱼有肉。

李慎是寒门出身,早年在军中打拼时饥一顿饱一顿,吃得还没这里好,因此在这里的日子根本算不上清苦。

只是没有自由,再好的物质条件,也不能改变被圈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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