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51)
“可是他的治河策,也并没有脱离窠臼!”方珍运还是舍不得手头的答卷,“此考生才能称得上眼光长远,事君之心恳切,爱民之心真切啊。”
赵考官叹了口气,“方侍郎,您是想评出今科会元,还是想遴选一位治河官呐?”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方珍运摸了摸鼻头,看向上首沉默不语的陈定川。
“三殿下,到底取那一张为会元,您拿个主意吧。”
陈定川拱了拱手道:“我与国子监的关系,诸位都清楚,虽然卷面已经过糊名和誊录,但是为了避嫌,无论如何,这会元都不该由我定夺。”
其实他翻看“束水攻沙”那一张试卷时,便隐隐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疑是李时居所作。
以她的心思和能力,出现在最终的二选一上,确实不算稀奇。
忖了忖,他道:“恰好除我之外,共有十九名同考官,不如请诸位过目这两名考生的三场试卷后,将想法写在纸上,选择多的举为会元,如何?”
这个想法十分公允,照顾到了好几个不愿意公开发表看法的考官,就连一直以陛下近臣自居,对三殿下颇不敬重的赵考官都没有二话。
不消片刻,十九名同考官在纸上写下心仪的会元人选,一并交到陈定川面前,
然后陈定川再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展开,统计人数。
第一个选的是以“束水攻沙”策治河的,列举理由为:“博识广闻,言辞雅正……荐以式。”
赵考官的脸色瞬时便垮了下来。
不过第二张纸打开,却又是相反的选择,以“堵不如疏”策来治理黄河,理由是:“经义纯心于学,策问尤为实用,实乃贤才。”
赵考官脸色稍霁,点头道:“中肯。”
不过接下来几张纸,选的却都是“束水攻沙”策治河的考生,有人称赞他四书制艺卷“诸子百家,靡不淹贯,材大而学博”的,有人点评他判词卷“立论雅正,明辨正枉”的,有人认为其赋诗“文辞清丽有风骨”……
一张张看下来,赵考官黑着脸一甩衣袖,“如果选此人为会元,岂不是鼓励天下举子削尖了脑袋在策论上标新立异么?”
同考官们不敢得罪,只垂下了头,不好争辩,方珍运拉着一个在工部任过记事的考官站在角落,背对众人,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总得先求变,变则通嘛。”有几名考官走上前,嗫嚅着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赵考官冷笑一声,朝前一步怒道:“别狡辩了,我看你们就是借此抒发对大殿下的不满!”
上升到皇子党争,陈定川便不能坐视不管,他清了清嗓子道:“这是考房,需得就事论事。”
赵考官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涨红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厢方珍运却移开身子,指了指桌上的几样事物鼓掌道:“殿下,诸位同僚,这束水攻沙,说不定是治河良策啊!”
大家一窝蜂挤上去,只见这片刻功夫,方珍运竟然拉着那名考官,用定胜糕中的豆沙馅儿,混在茶水之中,模拟黄河水质,又用食盒和竹筒错落搭成河道,实验了“疏通河道”和“束水攻沙”两种治河方式——
竟是后者胜出!
赵考官怒道:“这算什么,真到了黄河之中,必定有所不同……”
陈定川并不惊讶,柔声制止道:“方才已有多人选择,再加上此番验证,至少‘束水攻沙’并非妄想,或可一试……若是我再举另一位考生为会元,只怕诸位嘴上不说,心中也会觉得我有失偏颇吧?”
一句话,噎得赵考官无力反驳。
陈定川细细端详两张试卷,最终提起狼毫笔,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圈出今科会元。
-
等待放榜的日子,李时居也闲不下来。她早就习惯了自律的生活,再加上系统若有若无的暗示,她心中确定会试必定安然无恙度过,便早早投身到殿试的准备中。
其间只和国子监的同僚们在天香酒楼小聚一次。三年时光弹指而过,大家在率性堂的积分业已修满,离毕业只差最后的释褐礼。
若是春闱落榜,大家可能就直接回老家谋差事去了,此生必然也不会有多少再相见的机会。
是以这顿饭吃得还有些许感伤。
除此之外,李时居还回了趟侯爵府,顺路看了看老爹的副业。
李时维已经离家,踏上了再往漠北而去的路,所以到了放榜那日,赵管家将扮作李家远亲,陪李时居在仁福坊等候消息。
而云氏忙着为云瑶和蔺文柏的亲事张罗。她对李时居成婚生子已经不抱期望,只好在侄女儿的婚事上找些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