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49)
第二场也很顺利,到了第六日午后,考官和执事官员所在的明远楼上传来一声锣响,衙役们收到信号,将试卷尽数收走。
对于很多人来说,判词题都很难拿定主意,有人拖到了最后关头还没写完,试卷被无情收走时,爆发出一声嚎哭,惹得其他考生叹气连连。
李时居选择闭眼冥想,竭力屏蔽所有的干扰。
距离会试结束,还剩最后三天。
第七日晨起时,李时居已经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躁动和不安。
考生们有准备不妥当的,此时感冒发烧的、食物腐坏的,应有尽有,她不禁在心中慨叹,在考试面前,果然只有准备充分、并且坚持到了最后的人,才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她的状态尚好,甚至可以说,习惯了贡院号舍里蜷缩成一团的休息方式,找回了平常学习写文章的节奏,她的精神头儿比前两天还要好一些。
巡考官举着题牌,公布了第三场的五道策问题。
大邾比起前朝,更重考生的为官之道,第一场的四书制艺和第二场的史论判词都可以通过着死记硬背来解决,而策问题着重考察举子对国之大计的看法,题目范围广,又多涉及民生,这便愈发显得深入民间游学的必要。
尤其是到了殿试之上,陛下只考策问,是以第三场考试才是整场会试的重头戏。
只可惜有诸多考生,到了这一场中,气力已所剩无几。
题牌上方还有一行小字,要求考生“援经据史,酌古准今,明以条陈,毋曲所学,毋卑所志,务求切志之论。”
李时居猜测,这行字一定是陈定川特意加上的。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注意力,去看考题。
第一题便联系实际,说的是治河。
“古之治河道,治一河而止耳。今则合淮与漕治之。黄河自失故道,遂累代为患。稽古而讲求治理,饬戎而绥靖嘉师,官方叙而纲纪毕张,漕运利而堤防固。有典有则,是经是程,伫望谠言,籍资启沃。”[1]
李时居揉了揉眉心,大皇子陈定夷将黄河治理得一团糟,如今被陈定川出到了会试考题中,要向天下举子集思广益。
以陈定夷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恨得牙痒,只可惜考题已经经过明煦帝过目,他再不乐意,也只能憋回去。
回到考题上来,李时居抿了抿笔尖,首先起头。
她认为,古人治河,只是除民之害,今日治河,乃是恐妨运道,致误国计。
在南都游学时,民间的老百姓都认为,不如遏制北流,分水南下入淮。
这是个好点子,也是如今大邾朝廷的主流意见,李时居将它作为治河策的第一方案。
不过她不满足于此,回想实际,陈定夷治河是用了拓宽河道,清理淤泥的方式,但是这样的方法治标不治本,水流速度减缓,反而会令河道中堆积大量泥沙。
她记得穿越之前,在那个历史的分叉口上,大明朝有个叫潘季驯的治河专家提出一套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束水攻沙”,也就是收紧河道,利用水的冲力,冲击河床底部的泥沙,从而达到清淤防洪的目的。
这个方法初看上去玉陈定夷的方法背道而驰,甚至有些骇人听闻,但是仔细琢磨起来,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只是该不该写入答卷之中呢?
李时居从来不是保守之人,犹豫了片刻,她重新润了润笔,在纸上匆匆作答:
“古之治河者,治一河而止耳,今则合淮与漕治之,而因思夫一劳永逸之策。盖水之性合则冲,骤则溢。别而疏之,所以杀其冲。”[2]
想要长久之策,便不能仅靠人力,而要令黄河自浚,这样才能大大降低了河道淤积的难度,让河水顺畅度得到了提高。
她将语言润色了一遍,算是完成了第一题的初稿,才去看第二题。
好在接下来几道题都没这么艰难,有两题问儒家义理,如“上古帝王修身治国之道”[3]、“河图与洛书义理”[4]。有一题针对制礼作乐,“古者,礼乐皆有书,朕惟欲考三礼之文,补《乐书》之缺,定黄钟之律,极制作之盛,皆圣人治道所当论也。”[5]
而最后一题,问的是考生对陈定川带领翰林院诸生编写的《大邾一统志》的看法。
李时居捂着嘴,差点儿笑出声来。
大伙儿都知道这本书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秉承陛下旨意编写,没人敢说它编得不好。
所以比得就是大家拍马屁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