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22)
詹明德双目灼灼地盯着李时居的答卷,心跳得速度慢慢缓下来。
实在是写得太好了,这样的才情和韵致,比自己高了太多。
头一句破题,“想双文之目成,情以转而通焉”[1],便叫他想起了《九歌》里的“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后面几股,都围绕着“目”来写,以“目若传之”、“目若停之”为一股,“转之不易受”、“转之不可却”为二股,拟作崔莺莺眼波流转的来去情状。
一篇即成,收结之语却停在“秋波送情,悟禅恰在个中”,将临去秋波那一转,化为了张生的“情禅”,可谓举重若轻,余韵无穷也。
书生们都不作声了,先前闹得最凶的那两个,现在脸红脖子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监生们很给自家同窗的面子,由高开霁带头,一齐鼓起掌。
陈定川也笑得眉眼温柔,看来《四书》和《经义》这些枯燥的课业反而限制了李时居才华的发挥,生动有情的戏曲,竟然更能体现她的真实水平。
他想到这儿,带着赞许的目光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众人称赞的对象。
李时居呢,恰好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文章上,便不声不响地绕到屏风后面去,看了看詹明德的大作。
“……莲步轻盈,袜亦足以凌波……能不销魂于那一转乎!相赏于风尘之外也!”[2]
她口中默默念着纸上的黑字,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他文笔华丽,又化用了《洛神赋》,写得也不差,要不然薛茂实先前也不会露出那样得意的神情。
李时居在现代读了不少言情小说,自然明白感情最美好的阶段就是窗户纸快要捅破前的暧昧,有拉扯有张力,看得人一脸姨母笑。
而主角们一旦表明心意,反倒索然无味,只叫人想把书卷抛下。
詹明德差就差在太懂男女□□,少了那一层朦胧美好的感觉。
初看是很好,只是与自己的文章对比起来,便落了窠臼。
从屏风后转出来,詹明德已经快步走上前,一把揽过她的肩头。
“时居贤弟!”小老头现在心服口服,甚至留意不让那只挖过鼻屎的手触碰到她的澜衫,“你的文章太好了!太好了!我现在承认,你就是李时居!”
李时居有点汗颜,这算是通过自己的文章证明了自己就是自己吗?
陈定川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后,拉下了詹明德不太礼貌的胳膊,然后恍若无事发生般和薛山长徜徉而去。
詹明德嘿嘿笑,抓了抓头,“是我鲁莽了,贤弟莫怪。”
李时居说没事,不过还是有点好奇,“明德兄为什么号称江南第一神童呢?”
詹明德摆了摆手,“都是他们起哄,说我是老顽童呗……老我承认,但是我哪里顽了?到底哪里顽了?”
他的连声反问让整个屋子里的书生和监生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经过这一番较量,国子监和南都书院先前暗搓搓的较劲好像瞬间化解,沈浩思带着先前去过京城的几名同窗在两派人之间跳来跳去,一时要给书生们介绍国子监多大多好玩,一时要给监生们说明南都有多少美酒美人美景美食。
于是游学生活的开端便这么平静顺利地滑了过去。
詹明德这一回的文章虽然不能同自己比,但李时居也承认,他是穿越到这个时空后,在课业上遇到的最大竞争对手。
所以李时居也不曾懈怠,坚持每日要同詹明德一起学习读书,试图总结他的学习方式,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而詹明德也在默默观察李时居,是如何在这样的小小年纪里,写出这么灵动而深刻的文章。
三个月下来,他最大的感受是:旁人读书,可能就是诵读字句而已,詹明德自己蹉跎了这么多年,一来确实是家中贫寒没能找个老师引导,二来他当真只知道死记硬背,等到吃了几次亏,才明白要“求甚解”。
可李时居却不同,她读书之心专到极致,好像真的把书读进了脑子里,可以做到深刻理解,举一反三。
时间过得飞快,雨季渐渐走远,大概是慈新寺真的神奇,众人担心的天灾并未到来。
由春入夏,三个月眨眼便过去。
系统交代的人物应当可以顺利搞定,但李时居还和焦虑,毕竟军火案的线索,至今还没有半点头绪。
第100章 上船
展眼就到了回京前的最后几日。
自从第一天跟沈浩思在外吃饭喝酒发现了狗洞, 李时居本欲借此好好勘察一番,只是后来被每天被詹明德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始终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