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19)
对面沈浩思已经醉意浓重,捂着嘴直打呵欠,李时居唤过小二来结了账,又请他们帮忙,扛起快要睡着的沈浩思,走出曲浮楼。
江南的韵致,在于遍地的小河小湖,和顺着流势铺设的青石板路。
夜风夹带着水面的湿气,扑面而来时比白天更加清寒。
站在路边,沈浩思猛地被吹醒,站直了身体。
“我喝醉了?”他问李时居,脸上有点慌,“被薛山长看见,一定念叨个没完。”
李时居说是啊,“要不要沿着阳叶河走一走,散散酒气?”
沈浩思说好,于是两人沿着砖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时居很清醒,嘴上应付着沈浩思,双眼不住往河上的船只逡巡。
只是走出繁华的城区,她还想往城郊再看一看时,沈大公子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路边,连声说要回去。
“唉呦,累死我了!”沈浩思揉着小腿,神情委屈,“国子监每月给你们排几节骑射课啊?都是吃肉喝酒长大的,李兄的体力怎么能比我好这么多!不行!我今儿逛够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李时居挤出笑脸,“我这不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江船嘛……你知道京城的,哪儿能和南都比呢?”
沈浩思是一位极度有家乡自豪感的同志,三言两语便打消了他的埋怨,当场撸起衣袖,表示能陪远道而来的李兄走到天明。
不过时间确实是不早了。李时居看一眼天上的星辰,时值夜半,等他们走回南都书院,只怕得敲三更的梆子了。
若是真在河边逗留通宵,势必会引起薛山长还有陈定川的留意。
看来今天的搜寻只能到此为止。
“我也累了,咱们回去吧。”李时居拿折扇一敲沈浩思的脑袋,步履轻快地往书院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行人显然少了很多,南都书院的大门已经紧紧锁上了,不过这难不倒从小在书院长大的沈浩思,他熟门熟路地带李时居从围墙下的狗洞里钻了进去。
李时居无语地整理衣袍上的泥土,“早知如此,我一定早早回来。”
沈浩思笑嘻嘻道:“那哪儿成啊,李兄难得来,我必然奉陪到底……再说这狗洞,不是挺宽敞的嘛。”
李时居回头一看,这倒是,偌大一个洞,仅用几个木箱对在外面作为掩盖,每日打扫的仆人肯定早就发现,并禀告给山长了。
然而至今没人戳破,把狗洞堵上,只能说明它的存在,是山长默许的事情。
——看来南都书院对书生的管理没有面上严格,私下还是挺允许他们自由发展的嘛。
书生们都住在镜湖另一边的平桥斋,与沈浩思告别后,李时居顺着紫薇花丛往波光斋走,心中还在琢磨着:哪天无事,还得一个人溜出去,再去河边搜寻线索。
反正回来晚了也不用担心,可以从狗洞里钻回来。
波心斋的一片屋子都已经熄了灯火,回到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锁上房门,点上灯烛,匆匆梳洗。
这里没有同住的舍友,更没有贴心的枫叶和荻花,她往冷冷清清、毫无人气的被衾上一躺,疲惫地若揉了揉眉心。
只是一睁开眼,恰好对上窗外远处的一点金红色,李时居下意识走到窗边,撩开半透的纱帘——原来她这间屋舍正在山下,而山顶上有一间疏阔的小院。
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但那盏明亮的灯火告诉她——里面的人和她一样,还没睡着。
夜风一下子涌进来,拂动她披散下来的头发,李时居放下帘子,回到床上,脑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
川庐的灯火,好像也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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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用和书生们一起上早课,李时居原本想着自己能睡个懒觉。
结果卯时刚过,便被镜湖两岸震天的诵读声给生生惊醒。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1]
李时居双手捂着耳朵,在床上滚来滚去,企图寻找一个安静的角度再次入眠。
只是那诵读声宛如魔音贯耳,哪怕将整个脑袋塞入枕头的缝隙之中,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她闭着眼,一脸悲愤地从床上爬起来,发誓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会再熬夜了。
青盐漱口,黄粉糊脸,换上澜袍和冠巾,又喝了杯浓茶整顿精神。
李时居迈着方步走出波光斋,今天她还有个重要任务——会一会“江南第一神童”詹明德,必须得拿出良好的精神面貌,让南都书院的学子见一见国子监生的力气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