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缨在她手(88)
闯进铺里的人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于是里间的床和桌被他们愤怒地打砸成一堆破烂。
沈辜艰难地找到一块还算平摊的地面,盘腿做坐了下来思量对策。
米铺子是她的了,好歹要收拾收拾,然后再好好地待上几天。
如果不出意外,那队在阒营里所见的庚兵们是这第五位将军派来的先纵队,专为试探敌军实力的。
骑马离去的斥候急着不是去保命,是要去传递军情。
好啊,总算来了位靠谱点的将领。
沈辜撑着腮帮,她要如何做才能见到这个五将军呢?
朝廷大军一来,他们这些残兵溃卒三瓜两枣的,人家可能根本瞧不上。
得在人面前现现眼。
机会到来之快好像疾风,沈辜才在米铺子安歇下两日,就听闻县内稀少的人烟用喧嚣的口吻说十里外打起来了。
沈辜摸过去,猛地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兄台,敢问是阒贼与我大庚兵卒开打了吗?”
“做什么吓我一跳,”过路人抚着胸口,瞪眼呛她:“不然还能有谁?自家弟兄打自家弟兄啊?”
寻常百姓不懂因地制宜等等军中言论,所以不知道剑山是兵家必争之地。
他们只知道阒兵打仗很厉害,如今已打到十里外了。
这个过路人说了这么一嘴,思归县剩下的人中又开始收拾行李着手逃离。
沈辜与其谢了扰,即折身跨马,赶赴战场。
*
十里外之战规模并不算大,庚阒二方所带兵数相当,都是一千余耳。
沈辜赶到时,两方都杀红了眼,战况如胶似漆难以分离。
她来得匆忙,未带寸铁,拍着马屁股让它往回跑后,自己便直接跑进战场,随便扒拉了一具庚兵尸体,拿走他的长枪后,丢下句:“兄弟,对不住了。借你兵器用用。”
她的兄弟没有发出任何意见,沈辜走一步杀个阒兵,最后她瞧见了在战场最中的那道高大的身影,瞥见他的将军红氅,立刻认出那位官位不低。
她有目的地走近他,而后就在男人必会看见的范围内大肆杀戮。
沈辜冲进来时,谁都没料到怎么会有个少年敢直入战事。
众兵就是再忙着杀敌,也不能不注意到少年的动作。
长枪出去的每一下都能带走两三个阒兵,她周围的阒贼们对此不速之客恨之入骨地围剿,却都被她次次突围了出来。
打到之后,庚、阒两方的兵都看傻了,万般血腥暴力的一场战役被沈辜的无往不利、所向披靡搞得像场戏谑的京戏。
你根本想不出这个无名少年身上那股无穷无尽的精力从何而来的,甚至会疑心她是不是个人——是人的话却从她脸上看不见半点恐惧,四溅的血将其淋得像个血人,而沈辜却依旧毫无敬畏之心地大行屠杀。
她就这样在刀光剑影里横冲直撞,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步步结果一个阒兵。
阒兵们被她杀到崩溃,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后齐齐调转矛头对准沈辜。
庚兵们好算回过神,赶忙都迎上去救援。
红氅铁甲的将军也来到沈辜身边,和她背对作战。
两人配合得合榫合卯、天衣无缝。
几息间又解决了不少敌兵。
但沈辜可不满意这样背不见脸的打法,她今天来就是故意现本事给朝廷的五将军看的,靠着这红氅将军冰冷的背甲不多会儿,她又冲进敌潮,声势浩大地砍杀起来。
这样头尾不顾的打法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她身上的衣物很快被划成几十条布条子挂在身上,好歹布衫下穿的是软甲,还不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就是如此,她露在软甲外的皮肤眨眼也添上许多细长的血口,而本人浑不觉痛,只顾杀敌。
眼角的余光里突然注意到什么,沈辜霎时从杀场里撤出来,两步一跃,来到红氅的面前,男人的脸都没看清便扔出手里长枪。
红氅回头,看见一正要对他后背放袖箭的阒兵被沈辜一杆长枪扎了个对穿,此时已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了。
“多谢。”
沈辜挥手,偷暇抬头看,一瞬间很是怔在原地。
副将?
她已死的副将宗端?!
“怎么了?”
宗端出声,他从未见过沈辜,所以难以透过她年轻的面庞看到其他东西。
沈辜被他眼里露出的疑惑所惊醒,她笑了一下,“呀,您好啊。”
趁着人皱眉的功夫,她转身又回到战场。
战局因沈辜这尊杀神的闯入而彻底倒向庚兵。
庚兵们鸣金收兵,大获全胜。
沈辜被奉为上客,由宗端亲自迎进主帅帐内。
第37章 军分一半
◎别让死人心寒◎
沈辜随着宗端进入军营, 沿途所见所闻不可谓不熟悉——与上辈子镇国军的军营几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