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到了小说里的一千年前(384)
而今梓离自爆,不仅解禁了死海中被压制的业力,还让她继承的那部分核心力量重新融入天地之中。所以楚云熙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唯有融噬掉已经席卷天地间的业力。
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受伤。
楚云熙摸了摸嘴角,他没注意到这里有干涸的血迹。被反创后他致心于修复自我,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外伤。
颜知意看他对所受的外伤不大在意的模样,忽然想起当年在宁远城,他法力尽失时在牢狱中遭遇的那些酷刑。除却源自业力的这一身份,他其实和芸芸众生也没有什么区别,有血有肉,会痛会受伤。
“既然选择了以人类的身份存在于世,又为何不愿正视人类的喜怒哀乐,悲欢伤痛。”他身上的一些浅淡旧伤和新伤刺目显眼,颜知意将他受伤最严重的左肩掀开衣领,撒上一层药粉,那里血肉翻飞,已经深可见骨。
楚云熙低声道:“无所谓的东西,也要正视吗?”
“抱歉,我不是心理大师,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颜知意淡淡道,不与反派论哲学。
楚云熙笑了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
毕竟类似的对话,她一向如何。
颜知意看到他身上这件和血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衣服实在觉得有些碍眼,想到灵戒里还有几件男装,便取了一件喜欢的,施法将它们增至合适大小。又不由分说将他身上的红衣褪下,过程并不熟练,但却很坦然。只是在她弯腰想将白衣的腰带系好时,一直默然未动的楚云熙忽然抬手制止了她,“我自己来。”随后很轻缓地将她扶坐在了椅子上。
颜知意暗暗松了口气,眼底极力掩饰的那抹不适也随着身体的缓和淡去。她与楚云熙早已有了似是而非的复杂关系,自然不会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只是却忽略了自己如今身体的不寻常,因着宁清舞倾尽全力的术法,即使已经快七个月了,她的身体仍然保持着纤柔之态,让人看不出也感觉不出半分异样。但内里的小生命却是真真实实存在,并且一天天成长的。她身体该有的反应一样也不会少,方才试图弯腰之时,她的小腹痛了一下。
身体缓和的同时,颜知意没忍住,问出了压抑在心里的问题:“楚云熙,当初在天重宗时,我每一次都当着你的面以灵力行避子之法,你为何从来不阻止?”
回想第一次时,“单傲”的确露出了顿愕的神情,但颜知意解释,她是不想这么快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便再也没追问过了。
可那人不是单傲啊……
楚云熙看着她:“那是你的选择,我为何要阻止。”
“那你假扮单傲的意义何在呢,难道仅仅是想跟我玩一场以假乱真的游戏。难道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只要这世间诞生出一个我和继承了业力之人的婴孩,便可以直接利用那婴孩的先天元婴,献祭天道,进而控制这个世界所有的力量,包括你心心念念的业力。若非如此,当以为我有了的时候,你又何至于迫不及待地以真身出现,试图带我离开天重宗,不是想着婴孩诞生后,为你所用么。”
这当真是颜知意心里的一个结,明明楚云熙可以选择更简单的方式的,他都不用假扮单傲来骗取她的感情,直接可以将自己控制起来,予取予夺,为他所用。更甚至她曾经都主动投怀送抱过,可当时他却是如此嫌弃地给拒绝了。
既然很快她就要随着灭世的降临而死亡,那索性在灰飞烟灭前将话都说清楚最好。
在她直白的问话,和逼视的目光下,楚云熙心里的苦涩慢慢泛起,“知意,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什么心意!”颜知意的声音忽然重厉了起来,她目光咄咄,有一种透彻的激凉,“是将我当成那个纸片人的心意吗?楚云熙,你看清楚了,我是我,她是她。我不是活在你记忆中的那个纸片人,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我真的好反感你们把我们当成同一个人。你如此,夙诗妍如此,宁清舞如此,南孤枕如此,绯初仙子亦如此。我并非夺舍,所以我也不可能对那个纸片人有任何愧疚之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我也不想再去管。”
“而我和你,你记清楚了,我们认识于十年前的鬼蜮,那几年,你罔顾我当时还只是个孩童,欺我数次,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你也只是出于无聊下的愚弄。我也未曾真的厌恨过你,直到苍乾等人来到鬼蜮,你的冷漠甚至横加阻挠,害得靡姐姐身陷鬼蜮沼泽,我恨上了你。后来我跳下沼泽你也随之跃下,我不知你是出于何种考量,但我仍感于你当时的舍身相护。来到异世,你我二人法力尽失,被当做苟且之人关押牢狱。我恢复法力后,第一时间逃出牢狱寻找靡姐姐的下落,却也害得你落上个私通妖女的罪上加罪罪名,受尽酷刑,还被押送至天重宗,打入死海。这期间,阴差阳错你我神识共缔。对我而言,那是我第一次,和你有了特殊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