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20)
俞贵人这一番话,看上去像是安慰她,话外却坐实了她“俗气”、“惹恼德妃娘娘”且将那些“一贯如此”的嫔妃给说了进去。
“姐姐,”韩微说道,“姐姐竟觉得这满殿海棠俗气吗?”
陈常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地说道:“还需再问吗?难道这不俗气吗?”
众人适时跟着笑了起来。
韩微等人笑够了,这才缓缓开口道:“听闻先帝曾写了首《海棠》,说道“海棠院里寻春色,日炙荐红满院香”①。”
她向坐着的各位妃嫔服身,看向陈常在,笑意盈盈地问道:“常在姐姐难道觉得先帝说错了?”
刹那间,玉棠殿正厅安静至极,刚笑得最欢的几个人,立即用团扇掩脸,不敢再说话。
谁能想到,韩微竟扯上先帝了!
陈常在脸瞬间就黑了,她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就聚集在自己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摇头,便是自打嘴巴;可她若是点头,便是承认自己连先帝都觉得俗气。
侮辱先帝,这罪名压下来,轻则罚她一人,重则全家问罪。
陈常在攥着帕子的手骤然缩紧,手心的疼痛令她清醒过来。
她脑子转得飞快,须臾开口笑道:“韩才人不仅审美不行,连耳朵怕也是不好使。海棠香虽好,但那也得是生长在地里经过日晒后散发出来的,你这摘了花放在厅内……”
她拿帕子在鼻尖挥了挥,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这满殿的香气,熏得我头疼。”
“既然头疼,那就滚回宫去!”
众人心里一惊,齐齐扭头向殿门口看去。
德妃娘娘手里捧着支海棠走进厅内,身后跟着的是程将军一家。
德妃满怀喜悦地想跟自家亲人好好聊上几句,想起殿内还有这些个嫔妃等着。
她本想让亭芳过来散了人了事,程夫人却在一旁念叨说 “礼不可废”,生怕她骄纵过头,在后宫过多地得罪人。
虽然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她早已得罪了个遍。
但好不容易再见到家人,德妃不想破坏心情,便带了家人一同前来,等回了众人便是自家时间。
路上还碰到一小太监不看路,匆匆忙忙撞上来,得亏程少将军拦了一下,不然依着那不懂规矩的样子,德妃当场就要发火。
好不容易掩了火气,可谁想,她刚走进殿门,便听到这番猖狂言论。
程夫人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瞧着自家女儿甩出鞭子打在陈常在跟前的砖上,吓得人扑通一声跪下。
俞贵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忙拉了韩微后退几步躲起来。
陈常在连忙说道:“娘娘息怒,嫔妾没有……”
咣当!
陈常在跟前的砖又被甩了一鞭,顿时裂开几道口子,有一个裂块沿着陈常在的脸侧飞了出去,吓得她脸色瞬间苍白,不敢再说。
德妃在亭芳的搀扶下坐上主座,厉声问道:“陈常在,本宫问你,这满厅海棠何来?”
陈常在心里暗道不好,却不得不回话。“玉、玉棠宫。”
御花园的海棠早已凋谢,唯有玉棠宫的四季海棠还盛开着。
德妃又问:“那玉棠宫的海棠又是何来?”
陈常在脸上冷汗涔涔:“圣、圣上赐下。”
“是啊,”德妃笑了,却听得陈常在心惊胆颤,恨不得当场晕倒在地,可江嬷嬷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怕是她一旦装作晕倒,江嬷嬷便会立马想办法弄醒他。
她心中恐惧万分,却听得德妃语气轻缓地问出更为骇人的话来。
“那你说的海棠俗气,是指本宫俗气,还是指圣上俗气?”
这根本就是无解之题。
陈常在匍匐在地,簌簌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罢了,娘娘您今日生辰,”程少将军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坏了心情。”
德妃看了眼自家哥哥,心中止不住地叹气。
他这哥哥说得好听是为人耿直,说得难听些是缺个心眼。
要不是时刻跟在父亲身边,哥哥早已因为这张得罪人的嘴被弹劾入狱了。
虽然是为了她好,但这后宫的事,他一个外男竟也敢多嘴。
好歹是自家哥哥,她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冷着脸说:“散了!”
德妃娘娘不追究可是不常有的事,陈常在哪敢再留,起身就往门口匆匆离去。
众嫔妃也立马告退,不带一丝犹豫。
可就在众人安安静静即将走到殿门的时候,一宫女突然开口说道:“贵人,奴婢瞧着,程少将军腰上系着的那香囊,怎么跟韩才人腰间的那个如此相似?”
虽是对着俞贵人附耳说的,但因厅内安静,众人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