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五个极品的亲爹(4)
“这他娘的还有这么多没批完,休不了。”
看着满桌子的奏折,景泰帝就气不打一处来,把笔一扔,没忍住骂了句粗鄙之言。
他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这么能写废话啊?
小内侍显然也对自家陛下平时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闻言便不再往下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
看来陛下今个儿批折子是批出火气来了,等会儿要不要去把参汤换成菊花茶?
小内侍的心理活动景泰帝自然是不知道的,骂完这句,又老老实实地捡起朱笔,继续干活,嘴里还咕哝着:“也不知道阿默什么时候才到。”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就在此时,裴聿川刚好在小内侍的引路下踏进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不远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约莫三十多岁,样貌英武,黑发浓密,蓄着短须,自有一番不威自怒的气势,对方闻声抬眼,极具压迫性的视线扫了过来。
景泰帝抬起头,明显是听见了动静,随即就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满面地招呼起来:“阿默来啦,快过来坐。”
——然而一开口,压迫性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裴聿川:“……”
是的,裴聿川的小名就叫阿默。不过随着他承爵当了国公,年纪也逐渐增大,能这样叫他的除了长辈和几个亲近的友人之外,就只剩景泰帝了。
“微臣见过陛下。”
裴聿川规规矩矩地行礼。
记忆当中,原主便一贯如此,虽然景泰帝待他亲厚,但他自己却并不仗着与景泰帝有一同长大的情谊自傲,从不逾矩,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群臣之中的评价倒是不错。
景泰帝显然是了解原主的,等他行完礼才“唉”了一声,摇摇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俗礼都是给外人看的,我们两个之间没那个必要,你啊,就是不听,行了行了,快坐吧。”
他这话说得真心,裴聿川自然听得出来,从善如流的落座,然后笑道:“陛下,这话在臣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司马大人听见。”
景泰帝闻言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那些人,正事儿干不了几件,整天就知道挑我的刺,这个不合规矩,那个不符礼数,忒没意思……”
听他抱怨个没完,裴聿川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亲自提起桌上放的茶壶,给对方斟了杯茶,语气温和:“司马大人是礼官,这自然就是他的正事,您喝杯茶,消消火气。”
“好赖话都被你说了。”景泰帝接过来,总算是停了话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跟牛嚼牡丹似的把茶水一饮而尽。
裴聿川丝毫不慌,又帮对方续了一杯,点了点头:“是,都是臣的不是,陛下莫气。”
他这话说完,景泰帝都给气笑了:“打量我听不出来呢,你这是把我当阿澄哄了?”
阿澄就是裴守静的小名儿,他亲外甥。
“臣可没这么说。”
“行了行了,我是说不过你。”景泰帝“啧”了一声,虽然说着抱怨的话,神情却并无不满。
景泰帝今个儿叫他进宫来,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唠唠家常,缓解一下被政事缠身的心情。
闲话几句之后,他便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惫地招呼道:“阿默你先坐着看会儿书,等我先把这些折子批完,咱们再说话,等会儿一块儿吃饭啊。来都来了,就用过晚膳再走。”
裴聿川自无不应,他乐得暂时不用陪聊,安然自得地拿起景泰帝递给他的一本闲书翻看起来。
视线余光瞥到景泰帝批折子批到一脸菜色,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的,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看来当皇帝,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批完折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饭菜被端了上来,三菜一汤,三菜是红烧肘子,蟹黄鲜菇和素笋尖,一汤是火腿上汤,总的来说没什么山珍海味,属于平平常绿的家常菜,对于大魏的主人来说,完全算得上是简朴了。
裴聿川继承的记忆告诉他,这并不是做样子,景泰帝一直以来的膳食规格,都是这样的。
——这是一位亲身经历过民间疾苦,还暂且能守住初心的皇帝。
正因如此,景泰帝压根儿不嫌弃菜色少,仍然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干了五碗饭,还喝了两碗汤。
——就是口味有点儿重,相较于素笋尖,更偏爱大肘子。
美滋滋地吃完这顿饭,方才被奏折摧残的心灵总算是缓过来了。
裴聿川没什么胃口,因为这具身体是当真有些虚弱,他吃得并不多,只能把吃饭的速度放慢,又盛了碗汤慢慢喝着,配合着景泰帝,毕竟领导还没放下筷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