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谋(重生)/裙下臣(92)
“复虞!”滕居安抬手又是一鞭子抽过来,却被人一把攥住。
复虞已然摘下脸上那张伪造的人皮,将一把锋利的短剑抵在了他的喉咙,“我在王府地牢里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我对不对!”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滕居安慌了起来,他轻轻转动眼珠,语气顿时变得恳切:“我分明是派了人救你,可那晚没一个人回来!”
屋里倏地安静了,复虞没说话,握着短剑的手却没有半点放松。
滕居安知道他这是不信,忙又道:“阿虞,这些年为师对你如何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亦是我亲手将你带大,这么多年的情义你都要为了别人的几句离间而抛诸脑后吗?”
“师父……”
“阿虞,你先冷静一点,先随我去王府杀了檀承渊,日后你便是陛下眼中的功臣了。届时为师给你物色一个职务,留在宫里,为师每天都陪着你可好?”
复虞痛快答应,手腕却从背后环住了滕居安的脖子,“好啊,师父肯多疼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滕居安听他语气软了下来,不由跟着放松警惕:“乖,先放开师——”
他话音未落,便觉着心口火辣辣的疼,滚烫浓稠的猩红顺着冰冷的剑刃流淌而下。
短剑登时穿透了他的胸口,也刺破了身后紧紧贴着他的那人的胸膛。
滕居安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喘不上气,他奋力想要挣扎,背后的人却将他抱得更紧。
复虞力气大得吓人,他无论如何都挣不脱,只得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倒在复虞的怀里。
“你……”
外面风声鹤唳,吹得门框窗棂发出诡异凄凉的声音。
屋里那人躺在血泊之中,惨白的脸色像是来自地狱的无常。
他望着怀里已经没了气的那人,苦涩一笑。
“师父,若我的眼睛不像他……你还会把我捡回去吗?”
*
上京的秋天,夜里总是冷风不断。
檀妧就守在床边整整一夜。
她握着盛清砚的手不敢合眼,生怕再失去这个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人。
刚给盛清砚喂完药不久,外面的打斗声便被黑暗吞没,月荷来禀报说王爷同长公主与大公子连夜提着刺客的人头进了宫。
檀妧担忧着父王又会被有心之人设计陷害,可回想起李晰云的承诺便也能安下心来。
更何况还有兄长跟随,淑华长公主对檀昭的心思人皆可见,就算为了檀昭她也会庇护王府。
算着日子,父王的军队理应到了京城,有王军作为后盾,便可勤王。
檀妧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她花费了五年时间将齐彧一手提拔,封侯拜相,始终都不曾与皇家撕破脸面。
今世重生不过小半年的光景,已是快要与那小昏君兵戎相见了。
可时光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漫长。
“阿砚,那些刺客都已被父王处理掉了,现下他已带着兄长同长公主一起进宫面圣……”她轻声呢喃着,像是在同床上的那人讲,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小皇帝身边的滕居安实在狡诈,我有些放心不下。”
“阿砚,若是你醒着就好了,我们便可同父王一起进宫。便也不怕滕居安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阿砚,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江蓠说我们同这个世界原本的人体质不同,药效也会有所差异……你一定要撑住,我们夫妻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去做,我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檀妧只觉得眼皮沉重,却也不敢入睡,反而是拉着盛清砚的手更紧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透着淡淡的灰色。
夜幕褪去,皇宫宫殿的琉璃瓦重新溢出光彩,恢复了白日里的金碧辉煌,只是站在宫门口看着便觉得庄严肃穆,不免心生畏惧。
可却无人知晓,此刻本该受人敬仰皇帝正颤颤巍巍起身更换朝服。
熬了一夜未敢入眠,小皇帝的眼下都青了一圈。
他悻悻地去看旁边站着的那人,面色还与昨晚来时一般无二,年近五旬的魁梧男子接连两夜未得好眠竟也不曾有半点疲态。
李顷心头难免晃过一抹钦佩。
昨晚檀承渊与长姐只是在大殿守了他一晚,连重话都没说几句,也不曾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甚至方才还在催促他快些更衣上朝,别误了时辰。
他们似乎真的没想要做些什么其他的事……
小皇帝这般思索着忽然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居安说过,摄政王就是想要控制他以把持朝政,他现下催促他赶快去上朝说不定便是想在朝上威胁他说什么让权的话……一定是这样,檀承渊不可能有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