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谋(重生)/裙下臣(77)
守在廊下的小侍女吓得连刚沏好的茶水都不敢往里端,悻悻站在门口问守门的那两个:“这里面是什么情况啊?”
“方才听姑娘说什么婚期的事, 公子发了好大的火。”
“什么?公子发火了?”
人人都知他们王府的公子最是好脾气, 二十年来都不曾跟谁红过脸,对他家姑娘虽是严格,却也是能宠着便宠着, 从没说过重话。
想不到这次为了姑娘的婚事竟发了这样大的火……
“我以为你今日是来向我坦白的, 岂知你是来通知我婚期就在五日后。虽说阿砚是父王的义子,是我自小到大的好兄弟, 可你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就算父王答应了,为兄也断然无法同意!”
那小丫头端着茶进屋时便听得檀昭冷声冷气地说着这番话, 她耷拉着脑袋才把茶盏递过去, 差点就被主子给摔在地上。
吓得她扑通一声跪下去, 瑟瑟发抖, 连话也不敢说。
“兄长, 此事我心意已决, 谁都不能更改。”檀妧倒是十分冷静,说着给月荷递眼色让她扶人出去,又顺势屏退了其他下人。
见檀昭仍是在气头上不愿说话, 她干脆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利落地在他面前跪下。
檀妧自小骄纵这是整个上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更别提她的亲哥哥檀昭。
他知自己这个妹妹最是倔, 向来是认定了的事怎么都不肯服软, 如今更是为了跟盛清砚的婚事毫不犹豫地跪在他跟前, 便已然抵过了千言万语。
檀昭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去扶人的手都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阿妧, 你这是做什么?”
“哥,我只你这么一个亲哥。”檀妧仰头望着他,眼底不自觉红了,却始终倔强得不肯落下泪来。
“我也是最近才知,盛清砚他默默守了我许久,比你所知道的,比我所以为的要更久更久。他自小便没了父母,若非父王收留,他说不定早就死在了沙场上……哥,扪心自问,你与我何时真正将他当做过亲人,家人?”
“我待阿砚自是……”檀昭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妥协了。
“可这短短半年时间,你和齐家小公子和离,后又被赐婚于文二公子,虽是婚事未成,但如今你也将人给救了回来,非但不想着如何完婚,还谋划着要嫁给别人……
“这是违抗圣旨,且不论对王府如何,对你而言亦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便甘愿为此将生死置之度外?”
檀妧笃定:“我甘之如饴。”
“……”
屋里是好一阵寂静。
檀昭沉着脸色将人扶起,望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当初檀妧要嫁给齐彧,也是说着此生非他不嫁,但语气里更多的是孩子般的任性,如今笃定又决绝,实在是有着极大的不同。
但仅仅一方面的表态远不能够让他放心。
檀昭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传来李晰云的声音。
“圣上那边我去说便好,你只顾安心准备做个新娘子,其他的我与你兄长都会帮忙置办好。”
檀昭不由皱眉,“你怎么也跟着她胡来?”
这般亲昵的语气,已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暴露。檀妧像得了救星一般,过去挽住李晰云的手臂。
“若能得长公主殿下相助,实在是承安之幸!”
李晰云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已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热烈的爱意了,你们二人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此生势必要相爱相守。若能参与其中,于你们有所助益,我也不枉回京这一趟。”
她这话十分受用。
“殿下也会觅得如意郎君的,”檀妧说着目光下意识地从檀昭身上略过,“只是这位郎君还有些笨,不懂得表达爱意。”
眼瞧着李晰云羞红了脸色,檀妧也不再多耽搁,跟檀昭告了辞便朝着浊池去。
昨晚她救人于水火之中,倒也没急着让复虞表态,但今儿一早王展偷偷去过云苑一趟,说盛清砚呕了血,泡药浴的时间更是多了一个时辰。
他身上的毒怕是已经蔓延到心肺,若再不拿到解药……
她揣在袖里的手不由收紧,脚下的步子带起风来。
*
“曾经救我性命,待我千般好的师父都能将我赶尽杀绝,我又如何能信郡主你?”
阴暗湿冷的牢房里传来那人幽幽的冷笑声。
檀妧踱步至他跟前,淡漠的表情仿若并不在意他是否要归顺一般。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么?”
若非那日她刻意将守卫调离,滕居安的人几乎没有闯进地牢的机会,更别说顺利地出现在复虞的面前。
这人只要不牵扯上滕居安便算不得一个蠢人,这点小事他早就该想得清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