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与“妻”书(35)
他难掩的失落,小嘴囔声一句“今日殿试出了结果,中书省门口可贴了?”
“没有,不过早上就听礼部通知了。”虽然皇上很纠结榜眼和状元的不分伯仲,殿试当天并未直接宣布,而是过了几日以皇榜的方式公布。
但是花一墨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虽然他是举子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俞相濡一直没把读书放下,而且在礼部任职多年,管的正是科举,政礼,有些卷宗都让他翻烂了。就算那榜眼在文笔理论上略胜一筹,但是殿试问的是理政,同为贡生,俞相濡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
“状元郎的衣裳可送来了?”状元郎的游行是少不了的,想起那一身红锦衣袍的行头,花一墨不由替他高兴。
“送来了,刚才礼部的人来。说要让我搬到状元府去,今晚就搬。”
这是历来的规矩,状元郎一旦公布,就要验身正名,正式搬到状元府去,明日前三甲跨马游行后,还会有不少的官员登门道贺。
花一墨宽慰一笑“我一会陪你过去。”
“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花一墨捏捏他的小鼻子。
状元府刚建不久,门庭的匾额也是皇上亲手所提,大红气派的高门上雕着并不醒目的细纹,左右两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微微怒视,震慑四方。
“状元府到了。”前头的太监一声大喊,队伍从头到尾慢停下来。
两个轿子一前一后的稳落在地上,析木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轰响,下人掀起轿帘,花一墨从后面的轿子弯身出来,几步赶上来,俞相濡才开始弯腰,他伸手搭住花一墨递上来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的关系在朝中同僚眼中早就不是秘密,都知道花少师身边养了一个男人,二十六岁仍不娶亲,碍于他在朝中权位又是皇上的红人,没人面上说罢了,就是有也都是私下里议论。
状元府不比少师府气派,但是胜在崭新,就是简单的一个走廊,红漆柱子,廊下几个竹帘半卷,虽然夜色不清,也显得清幽素净。
等人都退下,俞相濡还久久沉溺在状元郎的氛围,花一墨关上门,就见人愣在房间,一双眼打圆的看着房梁珠帘,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知道他是太喜悦了,但已经亥时,若再不就寝,明日该没有精神了,花一墨过去抬手解着人领口的衣扣“不急着搬走,明日白天再看也来得及。”
俞相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扭着鼻子,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任由他解着外衣“好像梦一样,二十八岁还能高中,我。。。”
“你应得的。”花一墨笑着脱下他的外袍,转身越过珠帘,拿毛巾浸在温水中,又回来了。
俞相濡被他一句一句轻描淡写所蛊惑,花一墨是他的支柱,不管是什么多么难以置信的事,经对方口说出来,他就深信不疑。
用毛巾擦过脸后,见人还是个呆头鹅的样子,花一墨轻轻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该睡觉了,否则明日该起不来了。”
俞相濡被硬按在床上,吹了灯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明日自己跨马游行的场景,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是他也见过几次,就这么越想越睡不着。
父亲,孩儿高中了,您看到了吗?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花一墨就睁了眼睛,见怀里的人还没醒,两指一合夹了夹他的脸颊,说了今日要早起,昨日还闹到凌晨才算合眼。
房中的衣架上有两件花袍,一件是花一墨的白纹仙鹤官袍,一件是俞相濡即将穿上身的状元大红袍,纹路各有不同,大红袍上的红线配着红丝,上头绣着一个盘旋的似龙非龙像蟒像蟒的图腾。
花一墨盯了会,打心底的希望能看到俞相濡穿上,但是朝中琐事繁多,他今日恐怕走不开,又瞧了几眼,起身下床穿衣,他自在惯了,不喜人伺候,两人的关系又与寻常人家夫妻不同,俞相濡渐渐也不愿别人近身,久而久之,两人的房中除了会有鬼臼和李叔端水洗漱,也就没别人了。
俞相濡只觉得脸颊有些痒痒,用被角蹭了几回都还不解痒,只能睁着睡眼,迷糊的抬头。
入眼是花一墨的笑颜,他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床前,作祟的手早已拿开,见他睁眼后,轻声说道“快起来吧。”
俞相濡激灵的坐起来,见天有些发白的趋势,顾不得冷,掀了被子,双脚主动地去找床榻上的鞋。
花一墨听声响就知道慌得不行,摇摇头越过屏风,打开门李叔与鬼臼已经站在门外,手里备着些洗漱的用具。
鬼臼将洗脸水放到盆架上,花一墨试了试水温,就动手洗起了脸,一面与慌张下床的俞相濡说道“水温正好,先过来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