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61)
她的伤口仿佛又疼了,眼皮跳动。
父亲曾问她是否需要找大夫修复,虽说只能淡化斑痕,但至少涂上脂粉后不会显得如此突兀。萧文茵拒绝了,自己还未踏足东宫,若将这唯一的牵绊抹掉,日后见到太子殿下,岂不是要自己提醒他才能想起曾经的经历。
她才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就算要去除,也要等她在他身边稳固了地位才是。
马车在雪地里压出一道道车辙,咯吱咯吱晦涩的响声回荡在巷道当中。
沈萩捧起手炉放在膝上,她方才是有意说出那句话的,她说喜欢相貌好的,不是说给霍行听,而是说给萧文茵。
萧文茵封妃后,明面上不在乎脸上的疤痕,实则背地里寻访各种药方,但为时已晚,再好的方子也没能根除她脸上的疤痕,只是淡了点颜色。有宫女曾议论她的脸,后来便从井里捞上来了尸体。
萧文茵和霍行,不是没有嫌隙的,若能叫他们二人彼此怀疑,或许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
沈萩摩挲着手炉,忽然撩开帘子望向渐大的雪花,手指触到冰冷,融成一团淡淡的水痕。
妙芙阁很快出事,官兵前去围堵缉拿彭百里时,他人早已逃遁,只剩下满屋子的狼藉,看得出逃走时来不及收拾,炭盆里的火没熄,厚重的灰炭下压着未烧着的来往信件以及其他证据,但也所剩无几,仅靠只字片语连不出什么有用讯息。
跟彭百里一同失踪的,还有妙芙阁许多个姑娘,包括为沈萩传递消息的芸娘。
朝中冲突乍然而起,此前尚可维系的安稳局面一旦被打破,便彻底撕碎了遮掩。拥趸大皇子和太子的官员分庭抗礼,皆以彭睢为入口互相攻讦。
太子一派指责彭睢鱼肉百姓,私铸铁器,屯兵秣马,居心叵测。大皇子一反斥彭睢被人陷害,假账目蓄谋已久,更指出幕后人居心不良,试图扰乱西南军事。
因着详尽的账簿还有霍行一系急速的行动力,彭睢未来得及销毁的账簿和军械藏匿地被发现,陛下动怒,当即将彭睢抓捕回京,囚入刑部大牢。
后续却并未如霍行预想的那般顺遂,他想提拔安插在西南粮道上的官员,因霍辉的猛烈攻讦而被陛下疑心,非但没有得到提拔,反而明升暗降被贬往南境与楚地交接处驻防。
霍行不敢冒进,只好按兵不动以待转机。
霍辉受到重创,心里对霍行恨得咬牙切齿,连日来暗中联络勾结,着人在府中商议对策,试图予以反击,但毕竟临近年关,各部准备述职之余还忙碌与朝务之中,他虽恼恨,但不得不压下火气,同时窥探霍行一举一动,只要得到机会,他便准备将其一口咬死。
在南楚待了十年的废物,自然不能等到他羽翼丰满将自己踩在脚下,他已经筹谋许久,获得那么多官员的支持拥护,霍行拿什么跟自己争?崔皇后崩逝,崔家日渐衰颓,霍行靠假仁假义笼络的人心,抵不了兵马的铁蹄。
雪下的快要没过脚踝,刑部和大理寺官员聚在署衙中,对着满案的卷录头疼不已。本是年底该结清事务的时候,偏又来了这样一个大案,明面上只是彭睢,但实则关系着两位皇子,稍微处置不当,略有偏颇,便会引火烧身。
刑部尚书陆清灼熬得眼底乌青,打了个哈欠与侍郎方希年道:“这几份是谁写的?”
方希年探过身去看了眼,随后拿到跟前快速查阅核对,皱眉:“沈立人。”
“就是那个主事?”
“是。”方希年依稀嗅到不妥的味道,抬眼看向四下后低声补了句,“此人先前拦过傅世子的马车,好像跟太子殿下私交甚笃。”
陆清灼瞥了眼,将那几份案录抽出来丢进炭盆,“叫他休息一阵子吧。”
方希年心领神会:“是。”
陆清灼资历老,在刑部待了十余年,见风使舵的人和事见过不少,沈立人这种更是不胜枚举。但如今形式不同,且不说他不愿牵扯到党争,便是想站队也为时过早,霍行和霍辉谁能走到最后,连他都无法保证,沈立人却要拖着整个刑部下水,万一受到陛下嫌恶,他陆清灼难辞其咎。
听闻沈从山在殿前回话,陆清灼交代了几句后便去殿门口等人。
谁知沈从山没出来,倒等来了傅英辞,陆清灼刚要避开,便被他三两步追上堵在墙根处。
“陆尚书来此可是为着彭睢案?”
陆清灼:“是..”
不待他说完,傅英辞又问:“别叫彭百里死在狱里,妙芙阁和他手底下其他楼里的姑娘下落不明,应当是被转卖出去了。正面查案让陆尚书惆怅不少吧,不如松散些,将主要精力放在查找这些姑娘上,也算是积德行善。”